“环美。”她有点尴尬,“刚才摘了你的面具,抱歉。”
他不在意地耸耸肩:“不用道歉,女孩子谨慎些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现在别有用心的坏人太多。”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他重新扣上面具:“哎,我还是遮住脸比较好,否则要是招来一群拍马屁的苍蝇,就麻烦了。”
以他的董事身份,的确能引来趋炎附势者。何况他还有一张招人的脸,刚在这里站了这么一小会儿,已经收获了周围几名女士的惊艳目光。
沈绒正想说什么,熟悉的声音传来:“绒绒。”
程安终于来了。他穿着休闲西服,手上拿着面具还没戴,对上她的目光时微微一笑,眼里满是温柔。下一刻,视线落在她旁边的面具男身上。
他还没开口,面具男先询问沈绒:“这位是?”
她介绍:“这是我男友,也在环美工作。”
对方点点头,意味深长道:“原来如此。既然名花有主,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先走一步,拜拜。”
说完,他朝她挥了挥手,潇洒地转身离开。
程安问:“那人是谁?”
“弘新的董事,我不认识。”
虽然见过三次,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的确谈不上“认识”。刚才的事情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见她不在意,程安收回注意力:“我刚开车过来,幸好没太晚。美丽的沈小姐,我能有幸和你跳一支舞吗?”
说着,他弯腰一礼。
她莞尔:“程先生,你可以。”
两人戴上面具进入舞池,舞姿默契,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对恩爱情侣。
舞毕,回到休息区。沈绒坐到沙发上,程安正想为她取杯饮料,手机铃响了,是工作电话,他不得不暂时离开了一会儿。
“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他承诺。
他刚离开不久,便有人来到沈绒面前:“沈小姐,你好。”
沈绒抬头,只见来人身着珍珠白的浅露背礼裙,戴金色蝴蝶面具,身姿窈窕,气质极佳,宛如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沈绒没认出对方:“你好,请问你是……”
对方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娇艳的脸,樱桃红唇,乌发杏眼。
这样的美女,如果沈绒见过,应该很难忘记。但她检索记忆,没有任何印象。
对方旁边坐下:“我是职业钢琴师,今天在这里弹钢琴。”
说着,她递出一张名片。
为什么这位钢琴师认识我?沈绒疑惑地接过名片。当她看清上面的姓名时,立刻明白了原因。
姚思思。
“沈小姐应该已经知道,我是程安的前女友。”对方平静道。
沈绒点头:“嗯,我听说过姚小姐。”
都说程安的前任是大美女,外貌不逊色于明星。如今见了真人,可知公司同事的说法并不夸张。
“沈小姐可以放心,我不是来宣战的。前些日子我觍颜纠缠程安,但他对我冷漠无情,不肯与我多说半句。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我已放弃。”
她这般说着,神色却很平静,不悲不怨,倒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实在不似蛮不讲理的人。
沈绒心中早有猜测,直接询问:“找程安复合,是否并非你的本意,而是情势所迫?”
对方微微一愣,随即轻叹:“既然沈小姐已经猜到,那就不妨直说。插足别人的感情,的确非我本意,也是我以前最不屑的。但最近我家遇到了一些事情,不得不如此。”
“什么事?”
姚思思的声音有些苦涩:“我家是开公司做生意的,以前虽不算大富大贵,但情况一直不错。最近公司遭遇巨大变故,资金链断裂,岌岌可危。不仅公司即将破产,我的父母也会背上巨额债务。”
若非如此,从小生活优渥的她不可能出来当钢琴师赚钱。
沈绒猜得八/九不离十:“这时有人提出,只要你拆散程安与我,就出手助你?”
“是的。其实我不知对方到底是谁、为何要拆散你与程安,但我清楚那些人的确能履行诺言,帮我家公司渡过难关。”
沈绒心下了然。谁出面落实这事她不知道,但幕后授意者除了苏嘉明,不做第二人想。
姚思思垂下目光:“无论如何,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们,非常抱歉。”
沈绒对穆琳娜也无恶感,何况对姚思思。相反,她怀疑是自己连累姚家的公司遭殃。
“这不怪你,无需道歉。”沈绒道。
姚思思没想到她如此宽容,犹豫片刻道:“我下面要说的话,是那些人让我来说的。虽然说出这些不是我的意愿,但其内容的确都是真的。当然,沈小姐或许不会相信。”
“姚小姐请讲。”沈绒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内容绝不愉快。
姚思思深吸一口气,开始述说:“我从小家境殷实,顺风顺水。读高中时认识了程安,他是我同班同学。
“他家境不好,但他聪明勤奋,成绩很好,一直拿奖学金。他对我非常体贴照顾,包容我的脾气。我是学钢琴的音乐特长生,文化成绩差,从小就佩服成绩好的人。
“所以,当程安向我表白,我就答应了,开始偷偷与他地下恋爱。他生活俭省,我把自己的存款都给他,还卖掉了一些首饰包包,让他不必在假期辛苦打工。
“高中毕业,他受远亲资助,去m国留学。留学期间,我多次出国看他。那时我们感情很好,他总说他爱我,承诺将来不让我受委屈。我相信他。”
听着程安以前的恋爱故事,沈绒理智上知道不该介意,以前她与许宣然也有许多甜蜜往事。但心中还是难免有点不是滋味。
姚思思低声道:“父母反对我与程安在一起。特别是我爸,他见过不少凤凰男的例子,引以为戒。我恳求父母给他一个机会。我爸答应了,但提出要考验程安:放出我家公司破产的假消息,让程安认为不能从我这里得到经济利益。
“我答应了,以为程安一定不会介意。但他听闻我家破产消息之后,不到两个月便提出分手。他说他对我没有感情了。”姚思思舒出一口气,“好了,事情讲完。该说的我都说了,没有谎言。”
沈绒沉默,不知自己能说什么。
“沈小姐或许不信,我能理解,毕竟程安在恋爱时堪称完美男友。”
沈绒终于开口,却是另一个话题:“既然姚小姐已经按照那些人的要求,对我说出这些,应该算完成了任务,贵公司是否能获救?”
姚思思苦笑道:“我未能拆散你们,任务不算成功,公司肯定没救了。但我来说了这番话,那些巨额债务应该可以免除,也算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