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无脸村妇

“姐姐,如今不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阮陶嘴角有些抽搐。

今夜是什么运气,好容易准备表个白,对象半路被女鬼抢来做新郎了。

然后意外得知,自己两辈子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谁知人家心中早就有了人选。

最后,在自己庆幸陷得不深,准备干脆咽下这段事,再也不提时,却有人非要妄自揣测。

若是,杜子美等人知晓自己对长公子动过这种心思,还不得按死他?

子贡日日叫自己远离朝中之人,若是知道自己对长公子动过这心思,估计得将自己的头打爆。

再说这是若是传去京中,让上面那位知道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将他直接扔去浸了猪笼。

那时候,他可谓是众叛亲离、下场凄凉。

这么一想,阮陶觉得自己今日这计划实在是太过草率了!

都说谈情说爱之人脑子会变傻,此言果真不假,还好中途被这位姐姐搅了局。

这么一想,这位姐姐反倒是救了他。

虽说想是这么想,但阮陶在看向桌上趴着的小狐狸之时,心里依旧忍不住酸酸的。

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动心的人,对方还刚好喜欢的是男子,怎么他偏偏喜欢的就不能是自己呢?

一想到自己两辈子就喜欢了这么一次,还这么迅速的失恋了,阮陶就为自己感到心酸。

他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头,柔软的毛挠得他心口又麻又痒。

想想如果不是那日太守衙门的差役将他扔错了牢房,他俩身份之悬殊,根本不可能有相识的一天。

人家是天潢贵胄,自己两辈子都是不务正业的小龙套一般的任何,能与人家说说话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阮陶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罢了这样也挺好。

还好那些冲动的话没有说出来,否则最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就在这时,王莽突然来了句:“哎?我觉得这位姐姐说得也不无道理,要不然你今日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的,还将那什么桃拿给长公子撒着玩儿?”

“巨君兄!”杜子美扯了扯身边跟着觉得好玩儿的人,道,“你怎么也跟着起哄?”

杜子美虽说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因面前的姑娘与王莽的调侃也忍不住犯嘀咕。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阮陶,一袭红衣衬得面前的少年更加的莹白如玉。

阮陶从前从来没穿过这么艳丽的颜色,他记得长公子还送过好些缎子给这人,却从未见他认真做过几件衣裳穿。

平日里阮陶总是爱散着头发、乱着领子,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疏狂放荡之感。

他只当这是他们阮家人的传统,毕竟阮陶这些行径在京中他那位堂兄身上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他以为这人会一直这般“疏狂”下去之时,谁料这人今日却突然打扮了起来!

说什么“压日子”的话,清明都没见他压日子,七夕反而还讲究起来了!

这样一个满城花前月下的日在,少年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能是为了什么?

方才在画船上,他还在与巨君讨论,说待会儿他们偷偷溜上岸去,跟在阮陶后头藏在暗处,看看这小子看上的到底是谁!

却不料,长公子在与阮陶待在一块时意外被面前的姑娘抢走了。

那时他们只以为是阮陶还没来得及等到自己的心上人,长公子便突然被面前的姑娘掳走了。

可,若是换个想法,若阮陶根本没有要等什么所谓的“心上人”,那个人其实一直都是长公子?

杜子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阮陶疯了!

那可是长公子,日后大秦的二世皇帝,怎么可能对一个男子有心思?阮陶肯定是清楚这一点的,怎么会将心思打在长公子身上?

细想一下这两人认识了这么几个月,交往次数并不多。

虽说他能够感受到长公子对阮陶有所不同,譬如每每自己同阮陶一块儿出去玩儿时总会将自己叫到跟前,让自己细细说说与阮陶究竟做了什么。

平日里,在府上喝茶下棋时,总是会时不时念叨两句这个人的名字;每每要去什么地方游玩儿,总是让自己将阮陶也一块儿邀上;京中送来的东西,总是要让自己给阮陶送一份去,说子贡的东西再如何好,也比不得宫里的。

其实这些都还好说,长公子为人温润谦和,待谁都十分好。

但,让杜子美感觉到稍微有点儿不对劲的地方便是,他们的长公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太喜欢方士术士一类人,但阮陶是。

长公子好洁,好到了有些极端的地步,至于阮陶……这小子看上去生得如珠似宝的,但实在是有些过于不拘小节了一些,不仅体现在性子上,还体现在习惯上。

时常见他当街买吃食,完全不是君子所谓。

甚至许多时候,那街边小摊儿不曾设桌椅,这人便将袍子一叠、袖子一撸,与些农户短工一块蹲在街边吃。

先不说端方优雅一事,就是这街边的小摊实在不干净!

路边灰尘何等大?

那碗、那筷子,一人用过略洗两遍又给下一个用,一个碗、一双筷子每日不知被多少人用过,连他这样自认为不拘小节之人都有些难以接受,阮陶却浑然不在意。

而长公子则是另一个极端,像他自己用过的器皿,就是砸碎了也是不肯任何人碰,别人碰过的东西,他是断断不会在接着用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阮陶,十分随意的端过长公子的茶盏嬉皮笑脸的说蹭一口时,长公子只是默默地笑,他们以为那杯茶公子再不会入口,谁料公子居然若无其事的将其饮完了。

若是,陛下晓得这事儿估计得将阮陶当做妖捉起来!

不过,长公子从小就喜欢漂亮、有意思的东西,阮陶应该算是将“漂亮”与“有意思”发挥到极致之人,那公子对他特殊些也算不得什么。

就好似,公子对王相的一些逾距行径也颇为纵容。

最终,杜子美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儿,成功自己说服了自己。

他对王莽道:“现如今不是谈这些无稽之事的时候。”

“怎么就是无稽之事,阮陶长公子两个都是男的,这怎么会无……呃!”

王莽话还未说完,就被阮陶一把勒住了脖子,阮陶笑着咬牙切齿道:“人还有个姑娘坐在这儿能,说话注意点儿,等回去长公子醒了,要是知道你编排我和他,你看他怎么收拾你。”

闻言,王莽连忙笑着闭了嘴。

长公子虽说看起来温柔,实际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其实他们的长公子有时还……挺变态。

“老实点!”阮陶松开王莽的脖子,随后认真道,“先解了长公子身上的尸毒要紧,这化形符只能让长公子再保持一个时辰的狐形。”

“待这符失效后,咱们可就得扛着长公子走完这数公里的夜路,中间要是有个什么磕碰,或者遇到什么豺狼虎豹如何是好?”阮陶说道。

听到这话,王莽才歇了玩笑的心思,老实了下来。

他们在座这三人,他与杜子美还未及冠,还是正在长身体的少年人,王莽一个技术宅,浑身加起来也没几两肉。

长公子虽说平日给人的感觉是清秀挺拔、文文弱弱的模样,但身长八尺一寸有余,且六艺俱佳,阮陶不止一次在梦里幻想过那身飘逸的长袍下会是什么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