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乐水早上起床时,觉得天气仿佛又凉了一点。
这种天气就会让人很眷念温暖的被窝,他赖了会儿床才开门下楼,宋时清三人早餐已经吃了快一半,淳乐水挨个道了早安,坐下开始吃饭。
宋时清放下送药的水杯:“乐水。”
“诶,”淳乐水应道,“怎么了外公?”
“许清说你昨晚和含章那臭小子吵架了,”老爷子问,“还在生气吗?”
“没有啦外公,我们没有吵架。”
确实没有吵架,只是淳乐水当时心里有些不爽,这个不爽也不能说是针对宋含章,而是对于自己什么都知道但什么也不能做感到不爽。
然后更加迫切得想要脱离禁锢,获得自由。
这个禁锢有系统施加在他身上的,也有他自己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他没有过去,睁开眼睛就是顶着淳乐水的这个身份,接受着外公的疼爱和关怀,就算是为了外公他也需要把那口气忍下去。
昨晚他几乎一夜未眠,全在想系统那句“即使剧情因为角色行为出现偏差,也无法改变重要的生命节点”,也就是说在他选择了这条路之后,贱受的死亡就是既定的。
只是他获得自由的几率从百分之百降到了最小几率。
但即使有很大几率他会跟着贱受一起消失,淳乐水也很期待自己的未来,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像风一样想去哪里都行。
“你都快成熊猫眼了,以为外公看不出来?”宋时清说,“你是不是因为程齐桥的事情和含章置气?”
“昨晚他单独来找我说过这个事情,提出和程家中止一切合作,虽然说没有办法把你受到的委屈原原本本地还给他们,和我们停止合作也不会造成程家破产啥的,但对于他们集团来说也是一个重创。那臭小子以前确实不懂事,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这次外公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在替你出气。”
“这人嘛改变都是一点一点来的对不对,你就别和他生气了?”
淳乐水愣了一下,他以为宋含章找外公只是例行汇报,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在里面。
“我真的没和他生气啦外公。”他语带撒娇,看着好像也不是装的,听得外公笑起来,“那就行,小夫夫哪有什么隔夜仇。”他往楼梯口的方向望了眼,“含章怎么还没下来?”
淳乐水看着身边没人的座位同样有些奇怪,自从开始接触公司业务,宋含章不管头天晚上多晚才睡,第二天雷打不动七点钟准时出现在餐厅,和外公一起吃完早餐然后去上班。
这会儿已经快八点,却连他人影都还没看见,两人在楼上一直都是瞒着老爷子分房睡,面对外公疑惑的眼神,淳乐水只能放下筷子:“我上去看看。”
他走到宋含章房门前,轻敲了下门:“含章,你醒了吗?”
屋内无人应声,淳乐水尝试下压把手,没有反锁。
他说了句我进来了,推门而入,宋含章房间里的窗帘拉着,光线有些昏暗,但能看到躺在床上的人,除了头顶黑发,宋含章几乎把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
淳乐水两步走至床边,刷的一声拉开窗帘,日光大亮,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淳乐水觉得有些不对,转身往床边走了两步,宋含章一动不动地躺着,看着就像——
【宋狗别是猝死了吧?】
【还有这种好事?】
那带着三分窃喜的声音,让头脑昏沉,四肢无力的宋含章强撑着一口气掀开了眼皮,两人四目相对。
【哦,没死。】
宋含章:“……”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淳乐水确实有些失望,毕竟他可能是全世界最盼望宋含章翘辫子的人没有之一。
但是个人此时都能看出宋含章的不对劲,他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很大概率是发烧了。
淳乐水琢磨了一下,这人大概是因为昨晚被下了药一直硬抗着也没得到发泄,然后在冷水了泡了半天又吹了冷风所以受了凉。
他先通知了陈医生,然后下楼拿出医药箱里的体温计一量,好家伙四十度,全身烧得跟棉花一样软绵绵的没力气,怪不得他就在床上躺着也没有叫人。
“别告诉外公。”
“晚了,我下楼拿体温计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而且一会儿陈医生还要过来,你觉得外公可能不知道吗?”
【怕不是人都烧傻了。】
但淳乐水也知道宋含章顾忌什么,老爷子腿脚不便一般不上二楼,所以他俩分房睡这事全家都瞒着他,所以即使宋含章病了淳乐水也没让老爷子上来,结果没想到老爷子格外好说话,问了问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通知陈医生后就还真没打算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