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酒相关的事,纪心言怎么着也算半个行家,因此看得十分仔细且问了许多问题。
柳南星见她如此有兴致,还把酒正叫来解答她的疑问。
他们在酒坊泡了大半天,纪心言心中有了底。在这个朝代,开一家酿酒小作坊倒也不贵。
只要不用蒸馏法,所需器具便很简单,以木桶为主,再有个带地窖的院子,就差不多了。
缺的是酿酒师傅,尤其是造曲师傅。
“造曲”的成功与否,直接决定酒的好坏,只有专业的造曲师傅才能操作。
纪心言听酒正讲了,也看师傅做了,再结合前世的知识,眼睛懂了,但手还需要练习。
出了酒窖又去吃饭,直到月上中天,她才带着一肚子酿酒知识回到院子。
悄悄拉开院门,她探头朝里看,见韩厉房中没亮光,以为他又去泡温泉了,立刻放下心,脚步轻快地往自己房里溜达。
哼着小曲推开房门,转身把门关上,再一回头,桌上烛火无声点燃。
“玩得很开心?”韩厉坐在桌边问她。
纪心言眨眨眼,很自然地坐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光,抹下嘴说:“大人,擅闯女子房间,非君子所为。”
韩厉弯唇:“你觉得我像君子?”
……不太像。
纪心言回他:“遇到柳庄主了,非要给我算命,我不好意思推,就跟着他玩了一天。”
“算出什么了?”韩厉随口问。
纪心言一摆手:“瞎算,算我有皇后命,不是胡闹么。”
韩厉撩眼看她,嗤道:“确实胡闹。”
纪心言试探着问:“大人,那半块牌子可有什么线索?”
“暂时没有。”韩厉道。
纪心言哦了声,见他坐着不走,问:“大人今天不忙啊?”
“忙,等了你一天。”
纪心言心猛跳了下,陪着笑问:“大人有事?”
“带你去个地方。”韩厉起身,负手往门外走。
纪心言朝他背后翻翻眼皮,跟上。
两人顺着一条小路往山上走,纪心言渐渐看出他是往汤池方向去。
“大人想泡温泉?还是找个小厮给您带路吧。”她左右张望。
“不必。我认得路。”
纪心言暗自发慌,泡温泉叫她来干吗呢,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都说了什么也没看见,他也信了,怎么还能秋后算帐呢。
她这样想着脚步就慢了,磨磨蹭蹭地不想往上。
韩厉走了会儿,觉得身后不对,转身一看,两人已经拉开十几米。
他站在石阶高处,冷道:“怎么这么慢。”
纪心言苦笑:“大人我今天走了一天的路,腿酸得不行,要不……”
韩厉歪头,“要不我抱你上来?”
“……”
纪心言笑容勉强,拖着沉重的步子往上走。
韩厉见她动了,转身继续走,路上顺手摘了两个红灯笼。
纪心言觉得这人挺不道德的。
他们一直走到昨夜那个汤池边,韩厉将灯笼挂在竹子上,当先走进去。
纪心言原地站着没动。
韩厉转头,朝她勾勾手。
“你不想知道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吗?”
纪心言后背刷地起了一层冷汗,忙不迭摆手:“不想不想,一点都不想。”
韩厉淡笑不语。
纪心言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改口:“什么东西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没看见?”韩厉挑眉,“那等下你可以看得很清楚。”
纪心言开始打磕巴:“大大大大大人……”
韩厉走了两步回到她身边,轻声道:“你不用怕,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事成之后,我不会因为这件事难为你。”
他难得的礼貌却让纪心言更忐忑。
事出反常必有鬼。
“大人您别这么客气,您这样说话我更害怕了。”她快哭了,“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韩厉见她到现在还在坚持,有点想笑。
“别装了。一个连男子净房都敢闯的女人,不过看到我打赤膊,怎么会羞成那样?你演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