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随侍在雍正身边的,谁能不知道永瑛是个什么地位呢?
当下连连应承不停。保证自己在,小皇孙就在。便自己不在,也得策小皇孙万全。
终于能回去瞧弟弟,永瑛简直归心似箭。
但是再忙再累,也得把分内事情做好。作为一个巴图鲁,保护额娘,不让额娘因为自己的原因被迁怒是基本素养!
孝顺的小皇孙先给皇阿玛留了信,再分别去皇玛嬤所在的体顺堂,亲玛嬷所在延禧宫告别。
结果……
小家伙震惊:“玛嬷也要跟力儿一道去和亲王府?”
“对啊!”裕妃娘娘笑,欢欢喜喜抱起好大孙:“你小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是玛嬷从旁帮衬照顾的。现在你二弟来了,当然也不能例外。不然你额娘不得伤心,误会玛嬷只稀罕咱们永瑛,不喜欢你第二弟?”
“都,都喜欢的!”永瑛抓着她的袖子,紧张兮兮地道:“玛嬷都喜欢的,道儿是力儿亲弟弟,跟力儿一样可爱!”
“哈?”裕妃惊呆,她,她她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垂眸一瞧,就看好孙孙昂首挺胸,特别理所当然的样子:“孙儿叫力儿,弟弟肯定也得叫个跟力有关的什么儿对不对?本来力儿想把他叫气儿的,但是不好听,还谐音抛弃的气。所以就改了道儿,力道,一听就是哥俩儿。”
“而且道可道,非常道,这可是老子道德经中的话!在德之上,有道德、道义、正义等意思,代表方向、志向。还含方式、方法、技能等。孙儿问过叔爷,是个好字儿。”
乖孙儿都已经做了这么些个准备,当玛嬷的还能说些什么呢?
只能先夸夸孩子的聪慧与用心,看看儿子儿媳的说法呗。如果他们觉得不大行,她就从旁劝说下,别白瞎了孙儿这番良苦用心。
因为有前头弘昼告状,五什图与钮祜禄氏组团过府对舒舒开展碎碎念的事情。为防耳朵受苦,舒舒以体贴生母,不愿她往来奔波为由。特别坚定坚决地,镇压了弘昼要请人过来陪她的想法。
只夫妻两个守着睡得呼呼呼,像是小猪一样的二儿子。
低声交流着他的洗三该怎么办,又取个什么乳名之类。提起这个,舒舒便笑:“乳名这个怕是能省了,永瑛早都揽下了这个差事。还说当兄长的,就是要善于给弟弟取名。”
弘昼瞠目:“乳名虽然使用不多,但也要伴随孩子好多年。你还真放心交给他个小毛孩啊?不怕他来个毛球、扁豆之类,害咱们二阿哥被笑话……”
“哼哼,背后说人可不是君子所为,阿玛您过了!”兴冲冲回来,又是沐浴又是洗漱的。可选达到了赖嬷嬷要求,可以潜到月房中,给阿玛额娘个惊喜。结果就听到臭阿玛在诋毁他???
永瑛大怒,直接对他阿玛怒目而视。
一脸您今儿要是不说出个子午卯酉,儿子必不善罢甘休。折腾到皇玛法、玛嬷跟前,也务必让他写一个服字的决绝。
“嘿!”弘昼撇嘴:“你个小家伙擅闯阿玛额娘房间,偷听咱们说话,还好意思说爷非君子所为?”
“儿子……”永瑛小脸儿通红:“儿子才没有偷听,是终于跟皇玛法讨到了假期。可以好生陪额娘跟弟弟几日,所以才悄悄进来,给额娘个惊喜。阿玛您,您可别乱说啊!”
弘昼还要再逗几句,舒舒舍不得了啊!
特别嫌弃地一把把他扒拉过去,向宝贝儿子伸出热情双手:“额娘的大儿子回来了?快让额娘看看,月余不见又长高了些。说话也太流利,一点不像三周岁生日都没到的样子。”
永瑛得意洋洋地瞥了他阿妈一眼,迈着胜利者的小步伐到了自家额娘面前。
两手托腮,笑眼盈盈地看着她:“额娘细瞧瞧,儿子好着哪!整日里跟皇玛法蹭御膳,还被叔爷带着跑圈儿。长得可壮实,都快跟四伯家的永璜仿佛了。倒是额娘您,瘦了许多,脸白白的,唇也白白的……”
说到这里,小人儿的目光中就充满了担忧,还有丝丝他自己或者都不知道的恐惧。
那乖萌又体贴的小样儿,可把舒舒给感动的哟。
一把就把人搂在怀里:“力儿真乖,被你这么一关心,额娘心里比用了什么暖蜜水都甜。不过我儿放心,额娘没事儿,只好生将养些日子,就又能生龙活虎啦。”
永瑛点头,伸出自己肉乎乎的小巴掌:“那额娘要快点好起来。”
舒舒笑,赶紧伸手拍上儿子的小手,完成击掌为誓的流程:“呐,一言为定咯!好儿子别不开心了,跟额娘说说,你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啊?”
“七天,七天哦!”永瑛伸手小手比了个七的动作,得意洋洋地跟额娘讲自己同皇玛法讨价还价的经过。
莫说舒舒了,连弘昼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甚至把人抱起来,一口亲在他脸上:“儿子你行啊,不愧是阿玛的种儿!嘿嘿,竟敢跟你皇玛法讨价还价,最能耐是还让你小子给办成了。啧啧,了不起,了不起!”
永瑛可记得刚刚阿玛说他坏话的事儿了,使劲儿一挣扎,差点儿把他老子送回快乐老家。
亏得弘昼这么些年已经被舒舒□□惯了,很有些应对技巧。
不然的话,小子今儿怕是要摔!
后知后觉自己干了啥的永瑛:……
踮起脚尖,往自家阿玛的胸·口揉啊揉:“对,对不住啊,阿玛,儿子不是故意的!实在气不过您说儿子会给弟弟取毛球、扁豆之类的名字。才挣扎的,忘了自己力气大。阿玛力气小,根本受不住儿子用劲儿一脚。”
虽然又被鄙视了一道,但……
小家伙都愧疚的要流泪了,当阿玛哪儿还舍得过于追究?
果断摸摸他的小脑袋瓜:“没事没事,阿玛也有不对的地儿。不该还没听听力儿的意见呢,就武断地觉着你不成。阿玛也给咱们大阿哥道个歉,咱爷俩互相原谅一下?”
永瑛点头,父子俩重归于好。
旁观全场的舒舒眉眼含笑,特别的开怀。
自打宝贝儿子被留在御前,被皇上公爹亲自教养。她这一颗心啊,就提到了嗓子眼。
是又怕后宫多龌龊,伤到了她宝贝儿子。又担心男人带孩子大不靠谱,将好好的小壮实养成福慧那样的弱不禁风。当这些困扰都不在时,又忍不住祈祷:可别让好儿子被他玛法影响,渐渐长成个小面瘫。
可现在瞧着,小家伙虽然被教养的极为规矩,又很沉着冷静。
三周岁的孩子,说话有条有理的,比寻常七八岁还能耐些,小大人一个。但一回了王府,到了他们夫妻面前,便放下端庄面具,活活泼泼的,俨然一淘气包。
处事上也先礼后兵,遇到乖巧解决不了的,还会学他阿玛甜言蜜语不要面皮。再不成?就让规矩跟语言都退后,现场表演一力降十会时。
绝不呆板少变通,用条条框框把自己困囿起来。
看来是只有替他对手默哀的份儿,再不用担心他如何如何了。
永瑛可不知道这么短暂一会,额娘就对他有了这么高的评价。他啊,只万分纠结:“呃,玛嬷说,弟弟白白嫩嫩,很像儿子小时候?”
舒舒点头,除了一个胎发浓密,一个小奶秃。一个爱新觉罗祖传的凤眼,一个跟她一般的水润杏眸。
其余还真大差不差。
得到准确答案的永瑛哇地一声哭出来:“亏您还说儿子小时全大清第一好看!结果……结果就是这样头长长的,连个头发都没有?鼻子趴趴的,连个眼毛都没长么?”
也是他这哭声太大太突然,襁褓中的小家伙也被震醒。
单出头瞬间变成二重唱。
永瑛低头一瞧,小家伙脸上涨红,小嘴儿大张。顺着那光秃秃的牙床,都能看到嗓子眼儿。就,更丑了有没有?一想想自己跟永璜、永琏两个吹过他全大清第一好看小孩,弟弟仅次于他,肯定能排全大清第二。
而两人也表示,等弟弟洗三的时候一定来。
永瑛整个人都不好了!
连小的被洗屁屁、换尿布、喂奶地一顿收拾都又开始呼呼大睡。他还抽抽噎噎,万分伤心呢。
久未跟儿子谈过心的舒舒难得轻声软语,仔仔细细地套了回话。
然后忍着满心澎湃的笑意,给他递了个西洋靶镜:“我儿瞧瞧,镜子里的你,是不是眉眼分明,唇红齿白?跟年画里那福娃娃似的,特别特别的惹人爱。连你皇玛法跟你一起,都能多用两碗饭。额娘跟阿玛看到你啊,更是什么烦恼都没了。”
“可是……”永瑛皱了皱眉,为难地瞧了瞧弟弟的小襁褓:“儿子小时候……”
“我儿子小时候也是这般聪明俊秀,与别个孩子不同。”舒舒搂住他,一脸笃定:“孩子刚下生的时候,多半脸上皱皱的,红红的,像没长毛的小猴子。总要经过一点点的成长、蜕变,才会渐渐变成可爱的孩童、英俊的少年。就好像丑丑的虫子变成蝴蝶一样,需要时间哒。”
虽然跟儿子接触的时间不多,但舒舒从不懈怠对孩子的教养。
逮着点机会,就要给他灌输点新知识。
特别的寓教于乐。
为了让儿子清楚蝴蝶是怎么来的,和亲王福晋就亲自寻了不少的虫卵,让孩子观察从卵到蝶变的全过程。
永瑛对此印象深刻着。
闻言皱眉想了想:“那,现在的弟弟就是虫,力儿是蝶?”
“嗯!”舒舒点头:“差不多,所以我们不要歧视他,给他多一点时间,很快,他就能像力儿你这么玉雪可爱。”
永瑛拧了拧小眉头,无限郑重地看着舒舒:“额娘,儿子是阿哥,不能用玉雪可爱那么小格格的形容。您,您可以夸儿子俊眉修目、眉清目秀。”
“好好好,听我大儿子的。喏,当初说好的,弟弟的小名你来取,可有章程了?”
“嗯!”小家伙骄傲昂头:“才不是什么毛球、扁豆的,是道儿哦!力儿道儿,任谁一听都知道是哥俩。而且儿子问过叔爷了,他说寓意不错,是个好字儿来着。”
再想不到小家伙竟然还记仇的弘昼:!!!
差点学着他老子踹他的英姿,抬腿一脚踹过去,让小子知道知道谁是阿玛。可想想他若是敢,回头小子往御前一哭。皇阿玛保险替他出头,不分青红皂白地,就从自己身上双倍讨回来。
他马上停止了这个危险的想法,并笑着点头:“嘿,不错嘛!竟然还知道结合着自己的乳名,给弟弟琢磨了个同款。你的是你玛嬷取得,结合你这身力气,有一力降十会的意思。你这个道字,又有什么特别契合弟弟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