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不到三秒,舒夭绍果断秉持“男人如衣服,姐妹是手足”的原则,选择担心毛娟娟同学。
但是很快啊,没等她担忧地喊出毛娟娟的名字,某人就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选项是正确的——
“碰!”
偌大的一个灭火器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毛泰九抬起的手臂上,一声难以形容的闷响,巨大的惯性居然反而让毛娟娟蹬蹬地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了电梯门边。而抬高手臂的人,纹丝不动地挡在了舒夭绍的面前。
“哐当”的一下,灭火器砸在了地上,差点砸到毛娟娟的脚,舒夭绍终于呐喊出了自己担忧的对象:“娟砸!!!”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舒夭绍气沉丹田,使出了自己的洪荒之力,将挡在前面又对自己没有防备的毛泰九扒拉开,径直冲向了毛娟娟,一手疯狂戳电梯的“开门”键,生怕毛娟娟给电梯门夹住了,一手拉拽着毛娟娟就要往外拖。
被推开的毛泰九蓦的回头,眼前这一幕让他僵硬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满脸忧心的舒夭绍,他眼中的迷茫几乎要从眼眶里破门而出,有个低沉的、阴森的声音,缓缓响起,所以说……
有人袭击了他,而他的雅琴姐姐……
他等了十年,煎熬十年,几近崩溃,才等来的,他的雅琴姐姐……
他最爱的人……
选择了……担心另一个人。
一个陌生的,从未见过的女人。
这个还坐在地上的女人有一张陌生的脸,但是依稀之中,毛泰九似乎看到她的脸,和记忆里面那个叫作“阿婵”的讨厌鬼重叠在了一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戾气,猛地从心头燃起,男人低垂的睫毛投下的阴影,掩住了那双眼睛里头翻滚沸腾的阴鸷。
眼看着那两个女的抱在一起已经滚出了电梯,电梯门就要关上了……
“pang”的一声巨响,毛泰九一把拍在了门框边,生生又把电梯门拍开。
堪堪“逃离魔爪”正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毛娟娟的舒夭绍同时抬头看了过去,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懵逼脸。
然后,这两张懵逼脸,当着毛泰九的面,又齐齐扭曲成了惊恐脸。
毛泰九:“……”
他沉默了,他不在意讨厌鬼“阿婵二号机”对自己的观感,但是他在意舒夭绍的反应。
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舒夭绍,所以他有什么可怕的?雅琴姐姐为什么要害怕他?明明他是宁可杀了自己,也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的啊。
哦……理智终于冲破了那戾气与阴鸷的漩涡,毛泰九的眼睛缓缓地变得清明,他歪了歪头——
他的雅琴姐姐,好像……不记得他了?
啊对,她似乎连韩语都听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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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舒夭绍挡在还在喘气如牛的毛娟娟面前:“窝草什么鬼世道,居然还敢追上来,你到底要干哈子!我们可会报警的!”
气喘吁吁,比刚刚经历了校园八百米体侧还要绝望的毛娟娟也色厉内荏:“呼呼你想怎么样,我可警告你,呼别以为我们女生好欺负!你欺负我家勺子,我……”
“咚”——
毛娟娟的声音瞬间消失,她仿佛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大白鹅,噎得不行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舒夭绍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嘴里发出了小草的声音,猛地往后窜了一步,差点要踩到毛娟娟。
什么情况,我了个擦!韩国人道歉都流行单膝跪地了吗?不对啊,她之前看韩剧,他们哀求的时候,分明喜欢猥琐地疯狂搓搓手……?
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舒夭绍眼睁睁地看着某个虔诚跪地的陌生男人,牵起了她的手,然后,将自己的脸庞贴在了她的手心里。
掌心传来了陌生的触感,柔软的皮肤传递过来的温度是冰凉的,舒夭绍的手指条件反射地蜷缩了一下,反而像是抚上了他的脸庞一样。
他仰着头,深深地凝望着舒夭绍,像是仰望着自己的救赎,一字一顿,温柔又偏执:“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他说的是汉语。
这话说得,让毛娟娟眼珠子就要当场离家出走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人模狗样的陌生男人,又看着愣在原地满脸懵逼的舒夭绍,她的视线来来回回地扫射,但是她找不到开炮的目标。
舒夭绍却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某个光怪陆离的奇妙梦境里,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有着一股奇怪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