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洛顺杆直上,从怀中取出箭头打他眼前晃悠:“要谢就来点实在的,说说这玩意儿的来历,好叫我免去一场奔波。”
一瞬间,关拜月脸色垮下来,吞服药丸不搭理他。
这会子,院外突然起了脚步声,足音轻快急切不够稳重,来的人必然年龄不大,这牂牁郡还能如此出入无人的小孩子不多不少就那么一个。
谢叙一来,关拜月就走了,姬洛摇头失笑,这贼有贼性,见官就溜的功夫倒是妥妥的。
“可是姬君?”谢叙从门洞里转出来,手头上还带了些谢礼,当即对着石头上的人作揖拜了拜,“阁下昨夜慷慨出手,好叫我等赧颜,今日特来拜会,便是要谢阁下救我世叔大恩,一点小礼,还望笑纳。”
谢叙可一点不蠢笨,看出姬洛是个行走的游侠儿,也没抬些不着实用的,专送了点可在南中趋避毒虫蛇蚁的药物和昨日那丹倩怡使的清风散。
姬洛从石上跳下来,还了他一礼,也未拘泥,当即把箭头往怀中一藏,伸手接过檀木盒子,颔首笑道:“行走江湖仗义相助乃是家常便饭,在下一粗人,当不得小少爷尊称。”
“那我就叫你姬哥哥如何?”谢叙容颜稚嫩,容音坦然,倒是格外亲切温暖。只瞧他挥散了方才的繁文缛节,攀着姬洛的手臂往他怀里看,“姬哥哥,你方才把玩的银箭头可否给我一观?”
莫非这小孩看出了什么门道?反正关拜月那里撬不出字句来,不如赌上一把。姬洛想到这儿,又将那银箭头掏了出来,扔给了谢叙,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变化。
“果然跟我家那支一模一样。”谢叙双手奉还,笑道。
姬洛一听,怔忡之下,垂首沉吟。谢叙见他脸色古怪,先一步问道:“可是在下话有不妥?”
姬洛神思沉敛,双手按住他双肩,轻声问道:“谢贤弟,你可知道这支箭的来头?”
“莫非这箭非箭,还有什么奇谭轶闻,神话志怪?”谢叙抄着双广袖,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露齿笑着打趣道,“不过姬哥哥这般问,自然是有道理的,在下便不多舌,单单说说家中那支便是。叔父谢玄早年受朝廷委派去过宁州安抚爨氏一族,曾经带回过一支羽箭,我幼时顽皮瞧着白羽剔透,便从箭篓中取出,后竟至箭断羽折,若不是这箭头上标志,我还认不出。”
爨氏?
难道和这个爨氏有关?
姬洛略一沉思:可是这上头的是九章纹,非王族公卿不得使用,谢叙出身陈留阳夏谢氏,不可能对这标记视若无睹,他既然能对这“粉米”纹印象深刻,万不该毫无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