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正是如此。”王国维略略一想,便点头了。
挥退妻子的杨锐再问:“而新教与天主教割裂,初始与十六世纪?”
“确实如此,大人。”王国维再道。杨锐的意思他很明白,他接着杨锐的意思道:“如今我国佛学大盛,其也可如新教那般施行宗教改革,将华夏礼乐暗藏于内,那礼乐重建便指日可待;礼乐规制既有,民德可存;民德既存,再行于分封,复兴当可望也。”
“嗯。这是软件。”杨锐重重点头,一副从硬到软的改革轮廓在他脑海里展现。当初大力培植y大师可不是为了重建礼乐的,可无心插柳柳成荫,不想还有这个用处。
杨锐说的软件王国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自己的建言被杨锐称之为‘大善’,他倒忽然忘记了明清之别,只觉得眼前坐爽朗之人就是他的君王。他这边正恍惚,杨锐却道:“静安先生,还有一个问题我极为担忧。分封和科举是完全相对的,行分封就不能行科举,那些士子怎么办?如此他们以后就不能再做官了?”
“那请问大人,他们为何要做官?”王国维从恍惚中惊醒,忽然反问。
“他们……”杨锐想的是取消科举就等于取消了这些人往上爬的机会,他这是俯视,但站在士子的角度,他们为何要做官呢?当然是为了光宗耀祖、中饱私囊。
“科举本是隋唐为打压关陇世家所创,此举与法兰西路易十四压制贵族同理。”王国维道:“小户之家,不说进士,即便出一秀才,也要经数十年之积攒,举人更昂。举业如同行商,当初投入终究要有所回报,而这种回报,便是为官之后的任人唯亲、贪墨成风。
又说西洋素有职业之精神,何谓职业?职业即为祖业;何来祖业?祖业即是世世代代皆为炮匠、皆为鞋匠、皆为铁匠,而我国行科举,应而不论何种职业只要积攒了钱财,都会转到举业,如此百业如何能兴旺?且工匠之流,因不考科举,素不识字,技艺又如何能精进?
科举之弊,实乃大焉。行分封之策,则官永为官、匠永为匠,民无希望奢求则安于本业,安于本业则技艺精进,技艺精进则实业大兴;且不行科举则无奔走钻营、捱风缉缝之辈,民风自然淳朴、民德自然留存。”
“善!”杨锐微笑点头,顺着王国维言语的意境,他只说善,不说好。他再问道:“关外分封,关内宗族可行议治,只是华北、西北诸省该如何?”
“华北、西北诸省当如何,国维不知。”王国维道。杨锐这次问的可是实际问题了,这种治政,实非王国维能知晓。
“是我贪多了。”杨锐谦笑道。“今日与先生一谈,当真是醍醐灌顶啊。不过,我还有事相求。”杨锐客气道。
“请大人细说。”王国维拱手道。“只要国维能做到。”
“这……”杨锐想了想,却笑道:“兹事体大,我还是想好再说吧。不过今日之言将为今后国策之根本,还请静安严守其密。”
“国维当严守此密。”王国维认真点头。“大人以后有事相询,电话召国维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