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美国要南满铁路怎么办?”杜亚泉再问道,他也知道南满铁路的价值因为有通化铁路而大减。“他们在东北经济利益极大,八年前就想着把南满铁路买下来,现在既然铁路被我们占下来了,那……”
“宁愿自己占领也不能让给美国。”杨锐摇头道:“十年二十年之后,美国终究会变成敌人,日本则可能会成为跟班。占领台湾日本无话可说,帮着朝鲜独立他们也无法可说,只要不动日本在朝利益。当年日本打赢日俄战争时,可是觉得自己是整个亚洲的救世主,帮着中朝两国抵挡住了白种人的进攻。如果我们没收它抢自俄国、用血换来的利益,它就会怨恨,如果再将这些利益转送给美国,那么我们就成了白种人的狗腿子,怨恨就更加深切,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给美国。”
“竟成,那朝鲜怎么办,它还是变成以前那般吗,成为我们的藩国?”秋瑾忽然感觉杨锐有种要牺牲朝鲜的意思,于是出声。
“朝鲜?朝鲜将回到甲午前模式,施行中日监管,日本在朝的经济利益我们不动,但它的那些垦殖移民要撤出去,夺朝鲜人之地为日本移民垦殖之地,这实在是招人怨恨。”杨锐答道。
“那朝鲜到底是独立了,还是没有独立?”秋瑾不太明白杨锐的意思。
“在尊重中日两国的既得利益和特殊利益的前提下独立,中日朝三国民众没有高下贵贱之分,贸易机会大家均等。”杨锐拗口的道,他忽然又想到了军费,“我军攻占朝鲜的军费,将由朝鲜矿产和税收逐年偿还,至于日本那边的赔款就参照甲午好了,两亿两白银加上利息还给我们……”
“竟成,我们没有兵临东京城下,光靠封锁和轰炸怕是拿不到军费赔款的。”谢缵泰道:“你以后要中日友好,那就不能要求赔款,再说日本人也不会赔。”
“那就没收日本人在朝产业,日本人在朝鲜可是修了不少铁路的。”杨锐再道。他开始有些矛盾,收不到高丽棒子的钱他很不甘。
“那朝鲜人不愿意的。这些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当作是偿还我们军费的财产。”谢缵泰道。“既然收回了台湾,又拿回了朝鲜,那国人对于有没有赔款并不看重。仗义疏财可是有几千年传统的。日本的赔款既然拿不到,那不提也罢,就算我们是恩免他们的;攻占朝军费补偿,可以用日本在朝的部分投资作抵,但不能是全部,日本财阀的利益不能损失太多,他们才是中日友好的基础。另外这些资产一定要朝鲜国王向……向岷王上表进献,要回客气几次才能收下。我们对外可不能直说这是军费补偿。”
爱面子不爱里子这是国人的优良传统,爱虚名不图实利也是优良传统。谢缵泰既然能折衷处理,杨锐对此无话可说。言及于此,整个对日谋划算是介绍完整了,杨锐环视左右,道:“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徐华封安然抚须、谢缵泰面带浅笑、虞辉祖盯在一处,不断默算、蔡元培眼镜推了又推,欲言又止、杜亚泉则左顾右盼,有些不定、唯独秋瑾神色坚毅,语带金石之音,“我赞同万历计划!就和英日俄法好好战一场吧。中华女子定将奋勇当先。”
秋瑾又将女子摆了出来说事,杨锐只是一笑,他又看向其他几人,徐华封见他看来,笑道:“我同意!”谢缵泰也是点头,说道“我亦赞同。”杜亚泉见三人同意,和虞辉祖同时稽首,唯独蔡元培眼镜退了又推,来了一句,“就只剩我了吗?”
他这么说,几人都是笑,杨锐想嘲讽的时候,他又道:“要我同意可以,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战后军费要减下来,全国小学教育要免费普及!”
他这边一带头,秋瑾也转了性子,道:“我也有一个条件,婚姻法一定要改为一夫一妻,妾真不许再纳了,多少花骨朵般的青春女子被老头儿纳了妾,何其可怜!欧美各国都是一夫一妻,唯我中华却是一夫多妻,实在是野蛮之极……”
杨锐不知道秋瑾何时喜欢念念碎了,当即果断道:“既然表决已完,天色也不早,肚子早就很饿,还是散会吧。”
杨锐一说提议,除蔡元培外几个爷们都使劲点头,一致表示肚子也很饿,而后跟着他一溜烟跑了,弄得秋瑾看着蔡元培气道:“你怎么不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