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测距的失误,英国产的这种巴式测距仪并不是一等货,而暴雨虽歇,但残留的雨丝还是如帘子一般挂在天际,朦胧胧的像是起了一层雾。如此的情形让枪炮大副潘文治恼怒起来,修正之后他以尖锐的嗓音再次喊道:“后主炮,试射目标,十六节,左夹角,试射一发!距离七千一百。”
“后主炮,试射目标,十六节,左夹角,试射一发!距离七千一百。”潘文治的声音被传令兵重复,传向后主炮炮塔。在其旁边,一个钟表般的圆盘被拿在另一个水兵手里,上面的时钟指向七,分钟指向一,以防止读距口误。
“……试射目标,十六节,左夹角,试射一发!距离七千一百。”炮塔内炮手重复着命令,在副炮弁“调整完毕”的喊声中,随着炮弁杨德基的一声开炮,八英吋主炮猛然一震,巡洋舰的怒火再次喷发。
发生在温州以东两百七十海里的东海海战以中方的记录中是从神武二年(为了避免……,后文将用书中年号记时,若有不便,还望谅解!)8月23日五点二十三分开始的,面对日本巡洋舰的阻截,海圻号抢先开炮,只是风浪之下前面两炮都是射空。而此时进入六英吋舰炮射程的对马号和新高好也开始射击,两舰的目标都是海圻号,而后面的鹿岛号也在努力提速追击,努力的想把距离拉近到主炮一万米射程之内。与上一次消极避战不同,这一次海容再无任何机械故障,三门主炮在海圻号试射的时候,也开始全力射击,不过它的目标是东面的新高号。
一发发四十五公斤的六英吋炮弹落在海圻号周围,飞溅的海水剧烈的打在水兵的手上和脸上,生生作痛。五点二十九分,终于有一发炮弹落在司令塔外侧,诸将虽已用棉花塞住了耳朵,但炮弹炸出的弹片敲击司令塔六英吋装甲的声音还是震彻耳膜。
五点三十四分,再一发炮弹击中海圻号前主炮,炮弁黄天佑和身边的几个炮手瞬间被弹片穿成了血人,带着体温的热血溅了余人一脸,前主炮顿时哑火。前主炮被击中的消息传到司令塔后,不待莫菲特中将下令,双目已赤的程璧光浑身颤抖的跳将起来,大声道:“马上!马上换人!马上!马上开炮!袁培卓!袁培卓!袁培卓!”
袁培卓是海圻号上枪炮教习之首,此时前主炮中炮,程璧光不假思索就想到了此人,就在他极力大喊间,闻声的枪炮教习袁培卓已带了几个水兵冲往前甲板,挪开伤患尸首,又和水手一起扑灭被炮弹引燃的大火,五分钟之后,前主炮又开始怒火发炮。
和在菲律宾海交战时的小风浪不同,大风浪间海圻号的炮弹全部打空,莫菲特正估算着双方的命中率,一番默算之后,他觉得如果不靠对马号近一些,那己方就是再过半个小时也不能击中敌舰;可如果靠近,如果对马号开始使用穿甲弹,那自己脆弱的动力系统就很有可能被击中损坏,一旦海圻号被迫减速,那下场就是悲剧的。靠近还是不靠近,这是一个问题。他犹豫时,五点四十五分,又一发六英吋炮弹击中海圻号烟囱,炮弹触及前烟囱的上部之后剧烈爆炸,把上半截烟囱顿时炸烂了,从锅炉突出的黑烟顿时弥漫全舰。
“左舵四十五。”莫菲特中将终于下定主意要靠近对马号,以求将其击伤或者击沉。
“左舵四十五!”司机弁郑畴雄大声的重复命令,信号长也根据此命令挂信号旗,以指示船队左转。
对马号巡洋舰上,舰长三轮修三大佐立马发现了海圻号的正在左转,他嘀咕道:“支那人想拼命了吗?马上,船舵左转,和支那舰保持距离。”
自己左转敌舰也跟着左转让莫菲特中将想靠近的企图落空,他随即命令司机弁将船舵打回正北方向,在海圻号再一次被击中之后,他看着潜艇部队政委吴凡大声问道:“你的那些剑鱼们什么时候能到底位置?”
潜艇水面的最高速度可以达到十九节,但吴凡不可能把潜艇的最高速度透露出来,加上第六组潜艇编队本就有两艘潜艇主机有问题,是以具体的作战安排是:船队先是往正北方向走四十分钟,而后左转九十度往正西走四十分钟,在船队如此折腾的同时,五艘潜艇则从分手点取北偏西四十五度为航向,直线航行到船队八十分钟之后将到达的地方等待,相信此时日舰必定是跟着船队过来。因此,潜艇编队可以从容的获得射击角度,以击沉击伤数艘日舰。计划是简单的,但现在才过了三十多分钟,海圻号就被击中七次,真的能拖到五十分钟后吗?
知道潜艇一定会提前到达预设位置的吴凡看着诸人焦躁的脸,点头道:“他们一定可以提早赶到。中将先生,我们现在就可以左转,但千万要注意航线不能有偏差,如果日舰不进入伏击圈,他们就没有射击位置,难以发挥效果。”
“我明白!我明白!”莫菲特中将在隆隆炮声里大声的喊道。“我知道那些剑鱼会在什么位置等我们,我们一定会把日本人带到他们的伏击圈内!”再一次看了下怀表,见时间已经到了的他再次下令左转,“左舵九十,航向二七零!”
“左舵九十,航行二七零!”司机弁郑畴雄业大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