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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看着大家担心枪支不够,不得不清咳了一声,待大家的惊了下来,然后道:“步枪基本上够,现在俄军五十万军队撤退在即,运来的军火再运回去很是麻烦,差的九千杆枪,将会通过一些私下的办法从俄军手里买过来,另外还有一些弹药也将这样购买,但是这买卖只能做一次,购买的子弹再加上原有库存,每枪配的子弹至多也不会超过两百发。这个问题只能待明年才能解决。”

话已经讲开,杨锐就感觉很多事情还是要交代的:“……独立军之前是按照俄军模式编制的,但考虑到以后我们都是在林子里面,所以全军的整编也要马上展开。连以下编制不变,营级由三连制,变成五连制,团级不变,还是三营制,旅级和师级都是二二制,四万人将编成一个军、两师、四旅、八团、二十四个营,一百二十个连。

为什么要这样编制,因为我们以后所处的地方都是山林,山林之中就是有无线电报也常常联络不便,在这样的地区发生战斗,关键就是看连长的素质,连长们打得好,那战就打的好,连长要是不行,你官再大、人再多也是不行。为此,以后的训练也是将转变为山地作战训练,后勤的骡马也将增加。至于以后的地盘……”杨锐站了起来,走到身后挂着的大幅地图前:“西到辽源、抚顺,北到永吉、敦化,东到中韩边境,南到宽甸,都将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不过大部队除了原有三个基地之外,主要驻扎在敦化、安图、抚松、蒙江(靖宇县,1908年设县)、磐石等地。这一带最早是韩边外的地盘,光绪八年(1880),清廷对韩边外招安,但这个地区还是没有纳入清廷的管理之下。整个东北,不打战也不招安,能让我们立足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

杨锐说完,便有人站起来提问,“可这毕竟是韩家的地盘,我们在那里不会和他起冲突吗?如果起了纷争,那……”

“韩家的利益在于夹皮沟金矿,我们只要对金矿没有兴趣,那么就没有严重的利益冲突。而且政治部在去年就和现在韩家的家主韩登举有过协商,几万名胡子跑过去,虽然吓人了一些,但是不要和他抢金子,他还是不会有什么意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杨锐话一说完,大家轰的一声的都笑了,杨锐也笑了起来,不敢觉得作为领袖还是要威严点好,于是笑过便忍住了。大家见杨锐不笑,也停歇了下来。

杨锐再道:“其实要双方不起冲突,一是我们要严格约束部队,不做任何违民之事;另外就是部队士兵有家有口的,都要把他们的家眷接过来,那些没老婆,垦殖公司将从山东大批的运进女人,给他们配上老婆。”说到这,杨锐不由的又叹气:“现在关内灾荒不断,民不聊生,哪像我们在东北这样衣食无忧啊!”

第038章 入关(一)

关于“遣散”安置的会议接连开了两日,两日内把复兴军之后各项事宜都大致安排好了,当然,在实际实行的时候还是会有诸多问题,这就要靠留守的军官团根据情况积极应对了。在最后的人事安排中,杨锐为新编山地军军长,雷奥为参谋长,军部参谋有贝寿同、徐敬熙、郭弼、黄福锦(南京陆军学堂退学生)、徐大纯(南陆退学)等;军政治部为刘伯渊、范况、范安、马邦德等;一师师长齐清源、二师师长雷以镇,四个旅长分别为:李烈祖(代)、陆梦雄、方彦忱、谢澄;八个团长依次为:陶大勇(代)、李叔同、潘承锷、彭清鹏、黄大钧、林文潜、林大同、张昌国;其他兵种:工兵林松坚、骑兵项骧、郑兰庭,炮兵程志瞂、李成源,辎重朱履和。

人事安排虽无大碍,但杨锐却是要走的,现在东北的战事结束,关内的革命要着手发动了,若是老在东北,和复兴会总部分离,不能全局指挥很不方便,再则,美国那边虽然用广播和洛克菲勒家族搭上了线,并且有一次愉快且丰盛的合作,但要进一步的获得支持,还是要杨锐亲自前往拜访的,虞辉祖、虞自勋等人有些话不好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杨锐要走,雷奥也要离开,趁着现在俄皇对独立军还有印象的时候,找机会让俄国大开方便之门,让复兴会的学生进入俄国的海军学校、陆军学校,还是很有必要的。与雷奥同往的还有陈去病,他将收敛着对俄国的敌视,以期望俄皇可以免费接受中国留学生、或是仿造德国,在哈尔滨办一所高等大学堂——俄国虽是末流列强,但他再怎么末流也是一个半近代化话国家,年产钢三百万吨,怎么也要比中国先进。

既然首脑要走,那么走后的安排还是要布置的,军队这边,第一负责人是雷以镇——杨锐这话说完齐清源眼中有些失望、第二是刘伯渊、第三是齐清源、第四是贝寿同、第五是李烈祖;而民政这边,则仍然是杜亚泉为首的那一套行政班子。

一切都交代完毕,散会的当日,杨锐找雷奥喝酒。山林之上的火堆旁,吃着刚刚烧熟的狍子,喝着碗里的烈酒,阵阵松涛中,杨锐躺倒在凳子上仰头望天,繁星点点之下不由的感叹:若是光看这灿烂的星空,怕是谁也分不出今世和来世来;若是反过来,从星星那头看地球,那会是怎么样?怕现在自己所做的、所牺牲的,在外星人看来是很无所谓吧。厮杀在人类的历史上总是连绵不断的,而为了光明正大的厮杀,人们创造了很多定义:民族、国家、教派、阶级、主义、恩怨……等等等等,可若是以一千年来看,这些东西到最后唯有民族能存在,可若是时间再漫长一些,那不要说民族便是人类也不复存在了吧。

杨锐不知道怎么看到星空之后会有这样极为虚无的乱思,不过这也是在一霎那,当他起身喝酒吃肉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又让他回复到了现实世界,他的革命不只是因为民族自身,更是有无数的尸骨与鲜血在压抑着他的灵魂,他必须给这些人一个交代:或是自己也死去,或是革命成功,不然,他的心灵无法安宁。也许,孙汶也是这样才坚持革命的吧,排除满清的通缉,陆皓东等人的死怕也已经困束了他的灵魂。

“你明天就要走么?”杨锐正在遐想间,雷奥不知趣的问道。德国人有两种,一种是刻板到最后还是刻板,另一种是刻板到最后升华出一种美来。显然,雷奥不是康德和巴赫,他是雷奥。

“是的。革命不是东北的革命,而是全中国的革命。”杨锐没好气的道,不过想到雷奥的重任,他又道:“我在想,俄皇接见你的时候,你不会什么都不会说吧。”

“不。我已经把那些话背了很多遍了,虽然……”雷奥皱着眉头,很不自然的道:“虽然那些话非常的恶心!杨,是不是当权者都喜欢这样?如果没有刻意的奉承,那么他们就会很失望?哎,他们太可怜了。”

雷奥说的有趣,杨锐大笑,确实是如此啊。如果没有“xx万岁”和“千秋万代、一统江湖”这些东西,体会不到臣子的忠诚,做皇的帝怕是每天都要战战兢兢了。杨锐笑完道:“这就像那些热恋中的女人一般,隔一天不说‘我爱你’,她们就会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