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心,郁言的反应已经不单是一个“不对劲”就能概括的了,程深觉得郁言像是临渊而立一缕孤魂,随时都有可能灰飞烟灭。
十来分钟后到达酒店,一下车郁言就和程深保持距离,雨仍在下,他快步朝前走不顾身后的人,纷纷细雨披散一肩。
程深付完钱时郁言已经消失在酒店大厅,他跑着追人,晚一步,电梯已经开始往上走,只好等另一部。
他感到不安,心脏“咚咚”地跳,安静的轿厢,明黄的镜面,复杂的心情无所遁形。
到达楼层,程深在厚重的地毯上狂奔。房间几步远的地方,他听到马桶抽水的声音,还有含混在其中的呕吐声。
门开着,可见主人回来的时候很仓促。
程深冲到卫生间,郁言狼狈的趴在马桶上,晚上那顿火锅在肠胃中翻搅,灼烧感从小腹腾升到口腔。
郁言觉得自己从里面被点燃了,他吐的两眼发黑,按在马桶边沿的手臂阵阵发麻。
程深蹲过来,拍他的背,给他顺气,眼睁睁看郁言把晚餐全部吐完,最后实在没的吐了,呕出颜色不明的水。
郁言喉头沾染了血气,好像快要吐血。他不知道程深怎么想的,反正自己觉得挺恶心的,又脏又臭,如同回到那个晚上,他浑身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眼泪口水乱流,真有够难看的。
程深递了杯水给郁言漱口,紧张的托他着他的身体:“言言,如果胃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你不要忍着。”
郁言手麻的拿不住杯子,被程深一口一口的喂进来,漱完再吐掉,接着又被人拿热毛巾擦一遍脸。
热气堵在鼻腔,像是一团沾了水的棉花堵住了呼吸道。
郁言偏头避开,扶着墙壁站起来。
他踉跄着走到洗手池旁,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扑到面上,仿佛烧不尽的野火中骤然洒下一抔冰碴。
郁言冲洗半天,面颊被水浸透,眉目拢着云烟,被梳洗过、调|教过,乖顺的垂落。一滴水从卷翘的长睫上坠下,水珠滚过苍白的轮廓没入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