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笔炼阁主人写的也能凑合读读。”猗猗把手中的书一举:“不过总是差那么点意思。”
听两人讨论这个,那姓金的似乎很有兴趣,抬着头认真听着。周彦敬回头冲他笑笑,再看向猗猗的时候却压低声音,道:“告诉你,这小子是个官差,昨天我在太学里好像瞧见他了。告诉你们掌柜的,小心着点。”
猗猗不屑的嗤笑一声:“小心什么?你瞧你们一个两个这模样,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什么见了官差像见了鬼似的?”
“哎呀,你们掌柜初来匝到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使得万年船嘛。”周彦敬摇头:“看来这案子真闹大了。子衿,我们先走,晚上再过来。”
陈青听了周彦敬的话,疑惑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会儿姓金的人已经转过头去,安安静静的开始吃他的馄饨了。
陈青仍然有些担心,跑到后厨看了一眼谭知风。谭知风一边做着玉延饼一边问:“陈公子怎么今天不着急去听先生讲学?”
“我……”陈青一时语塞,想了想,道:“你若是有事,就让猗猗去太学找周兄,他白天就在崇义斋读书。”
谭知风把手下雪白的小面团一按,转身笑了笑:“我们安安分分做个小本生意,就算官差盘问几句又怕什么?”
“你知道他是官差?”陈青有些诧异。
谭知风还没答话,周彦敬已经在门口喊了两遍:“子衿,该走了。”
眼看姓金的男子也已经起身走向了账台,陈青一点也不想跟他同路,便赶紧和谭知风道别,三步两步跑到了门口,和周彦敬一起掀开帘子披上外衣出了门。
谭知风刚按出两个玉延饼,身后却又响起了猗猗的声音:“谭知风,那姓金的有话要和你说。”
谭知风擦擦手走到账台旁边,微一躬身,问道:“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谭知风见这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心里有点奇怪,他不知道,对方心中的疑问也正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着——这少年多大年纪,十五?十六?听口音不像是开封人,从江淮来的?相貌虽不出众,但看上去十分干净、清爽。一个整日在炉边灶旁打转的人,却没有一星半点的烟火气,反而带着几分世家公子的味道。
谭知风表面平静,内心忐忑不安的接受着身穿蓝袍的年轻男子对他的审视。谁知对方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却后退了一步,对谭知风慢慢施了一礼,开口道:“在下乃是是开封府御前带刀侍卫展昭,今日为了查案子,特意到这太学附近的巷子里走走,因为这案子……有些古怪,在下不想声张,所以方才没有报上真名。还望掌柜不要见怪。”
谭知风和猗猗都愣住了。他们虽然觉得这男子肯定有点来头,却没想到他是个这么大名鼎鼎的人物——猗猗数钱的手停在了一枚铜板上,谭知风也忍不住认真打量起对方来:展昭年纪稍长,风度翩翩,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温和而稳重,带着几分江湖人的潇洒,却并无放荡不羁之感,反而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静,让人觉得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是个及其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