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妹死了!”殷东佑说得恳切,“大将军想必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年宛娘绝不会承认,看见谢南烟捏住她剑锋的那一霎,她硬了数十年的心终是软了。
她初见谢南烟时,那样一个无助而重伤的小姑娘,听她一声声“烟烟……疼……”,年宛娘就恨不得抱着她直入大殿,质问先帝一句为何只敢设局劫人,却不敢认下自己的血亲骨肉?
她悉心教导谢南烟之时,看着她渐渐长成的灵动眉眼,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恍惚,这样一个随性而活的小姑娘,实在是像极了当年的殷宁。
甚至,只要是配不上谢南烟的男子,她都会一一收拾了。
只因她想让谢南烟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大殿之上,还她一个天之娇女的真正名分,甚至——凤临天下,当这天下女主,也未尝不可。
年宛娘再次沉默了。
殷东佑也沉默了。
人人都说天子不像天子,可在年宛娘此时看来,殷东佑其实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
天子仁厚,也是难得。
今日这段剖白后,年宛娘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天子,他俊秀温润,真诚可亲,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她把人心想得太恶,把帝家想得太过阴暗。
“臣,就送到这儿了。”年宛娘慨声道。
殷东佑点头,“看来,朕在大将军这儿终是像个天子了。”
年宛娘恭敬地对着殷东佑一拜,默然转身,渐渐远去。
殷东佑平静地看着年宛娘的背影,眸光复杂,不知是喜是忧。
半刻之后,殷东佑回到了椒房殿中,瞧见尉迟容兮扶腰站在殿门前,似是在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