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荼毗半靠在门上,揉了揉太阳穴,和札克一起喝了一晚上酒还连夜骑摩托赶回九州的结果就是他现在头还疼,而且意识也不怎么清醒。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轰冬美愣了一下,原本打算说的话在舌尖滚了滚,最终咽下,转而试探性地用更熟稔的语气说道:“衣服我洗好了,给你。”
“然后……这份助理的工作我可能要辞职了,非常抱歉,”白发少女面带几分不安和些许歉意,随着她轻轻低头的动作,耳边有一缕鬓发滑落下来,“有一所小学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去面试,我等会就去,我打算去那里当一名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荼毗说道。
黑发男人说话简洁明了,语气带着他一贯的冷淡,似乎是因为宿醉头疼的缘故,他皱着眉头,俯视着轰冬美的眼睛是蓝色的,一如格陵兰岛永不融化的冰面,封藏了初春的温度。
毫无征兆的,他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滑过少女的耳廓,将那缕调皮的白发别到耳后。
这个动作太亲昵,也太自然了。
熟悉得仿佛以前曾经重复过千百次,自然得他的大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手就下意识地伸了出去。
那当然是一个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冬美小的时候留着不过脖颈长度的短发,你知道的,精力旺盛的小孩子四处玩耍嬉闹的时候总是会出汗,额头前面的刘海被红色的卡子牢牢地固定住,但耳后的碎发就不一定那么乖巧了。
每当她白色的或是红色的头发从耳后跑出来的时候,灯矢总是会不自觉地笑起来,然后冲小团子招招手,看着她欢呼雀跃地跑过来,和轰冷如出一辙的灰眼睛干净得闪闪发亮。
然后,他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滑过女孩的耳廓,将那缕调皮的白发别到耳后。
……
直到他将那缕滑落的头发别到妹妹的耳后,看到自己仿佛断成两截整整齐齐缝好的手,意识才从昨晚的醉酒的安详和迷醉里迸溅出来。
那是他早已回不去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