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摇摇头:“前几天我详细筛了一遍伯纳德那个账号的所有记录,发现他在今年新年跨年的时候给我发了一条新年祝语,但那时我错过了。”
“发现这条祝语的时候我快高兴坏了,可是再一查底层程序,才发现伯纳德这个无聊的家伙其实是写了一条程序,每年新年的时候,我在‘绿茵人生’的邮箱里都会收到这样一条祝福信息……”
安东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表情尴尬,有点儿不知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想到这里,教授也忍不住莞尔:“伯纳德那个小子,从小就相信这个,认为有程序和自动化就够了。亲人朋友都可以靠写程序来招呼问候……不过,令尊与令堂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晓得伯纳德的近况,也是因为这个吧!”
他说到这里,一眼瞥见安东正一只手托着下巴,默默沉思,整个人又透出那种古罗马式的凝重与忧伤,教授心里一惊,连忙住嘴。
安东却又笑了,摇摇头,说:“教授,不用管我。人总会有情绪的嘛!”
若没有情绪,他也不会差点把朴茨茅斯那个41号暴揍一顿,而他的球队也不会为了他而痛下杀手,砰砰砰打出个6:0的比分了。
“不过,我最近的确发现‘绿茵人生’的底层数据有些异常流动。我想,‘绿茵人生’应该多少和伯纳德现在的状况有些关联。这值得我再好好去研究研究。”
教授也晓得“绿茵人生”的事,于是点着头说:“我也觉得伯纳德的现状跟他出事时刚刚完成研发的‘绿茵人生’有关。你如果有时间,不妨在游戏里尝试一下升级,生成个……满级大佬?是叫这个名儿吧!这样你获得的权限更多,在游戏里寻找伯纳德留下的线索,可能比你单纯观察基础数据的流动更加有效。”
安东点点头,说着起身:“谢谢教授。教授,伯纳德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得赶着回桑德兰,等取来备用眼镜戴上,应该就能平息伯纳德的脑内风暴了吧!”
伯纳德留在伦敦,能够由最好的医护人员进行照料,也有如弗里德里希这样的教授时刻关心他的健康——可是对安东来说,最紧要的,还是希望能让伯纳德从“另一个世界”里赶紧回来,回到这个温暖的世界,与家人重聚。
伯纳德,你究竟在哪里,在做什么?
为什么,你不愿回到现实的世界里来呢?
安东坐在沿着东北海岸线一路疾驰的火车上,心中默默地想着。他一想起“现实”这两个字,心头便觉一凛,伸手习惯性地想去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却推了个空。
鲁本·史密斯则和马克·加里两人一道,坐在《每日邮报》编辑部的办公室里,仔仔细细地研究足总杯半决赛的录像。
“停,停,就在这里——”鲁本指挥马克,“放大,放大再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