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年伯纳德“不知原因”地陷入了长期昏迷之后,安东的生活轨迹就发生了改变。以前他一直为家族和自己的事业奔忙,可在那之后,他除了替弟弟的治疗而奔走,还想要替弟弟满足心愿——
伯纳德有两个心愿:一是“绿茵人生”成为世界上最受欢迎的足球模拟游戏,二是能够成为一支球队的主教练,哪怕从低级别联赛踢起,最后照样把想要收获的冠军收入囊中。
就是为了这两个心愿,安东成了“绿茵人生”欧洲区服务器的物理维护者,并且参加了模拟器的内测活动。他所做的第二件努力则是一路行来,成为桑德兰的主教练。
安德烈亚·弗里德里希教授是家族的一名好友,除了运动损伤与修复领域以外,这位对于神经学也一向有研究。在安东护送伯纳德来到英格兰之后,弗里德里希教授仔细研究了伯纳德的情形,认为伯纳德与一般“失去意识”的病人有明显的不同。
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病人的身体机能会出现明显的下降。但是伯纳德没有,他的四肢的肌肉依旧强壮,丝毫没有萎缩;心肺功能更是可能比普通人还要好些;他的头发乌黑、指甲有光泽,完全不像是一个卧病在床,濒死的人,而且似乎随时会从病榻上坐起来。
用弗里德里希教授的话来说,伯纳德应该是个“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也许正在另一个世界里开开心心地“打游戏”呢。
而安东则采纳了教授的建议,在他日常佩戴的老式宽边眼镜里加了传输装置,再用“绿茵人生”所采用的全息模拟技术传输给伯纳德。也就是说,伯纳德能够从安东的视角,看到安东所见的,听见安东所说的。安东接手桑德兰之后的一系列措施,赢得的一系列比赛,伯纳德“理应”能看到、听到、感受到。
而今天这一场“无妄之灾”,却是无心插柳,让安东确认了自己的弟弟确实具有清晰的意识。
这一项发现,终于让安东也感到稍许振奋。
“对了,今天那个球员撞你,真的是故意的吗?”教授问安东。
安东点了点头:“很明显,一定是故意的。”
“难道是对方球队的主教练,为了胜利,想出这么下作的法子?”教授也觉得咋舌。
安东摇摇头,说:“我与朴茨茅斯的教练简单谈过两句,他不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可能是哪个赌|球|组织想要我的球队输,或者至少不能大比分赢,所以才会出这样的招数吧。真是的,世界上戴眼镜的人有那么多,又不是人人都近视,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想不开?”
连安东都忍不住吐槽了,“这下可好,我一生气,他们就完全不可能如愿了。”
教授呵呵地笑:“可能这些人只是先入为主,毕竟年轻人戴眼镜的多半是近视,谁能想得到你是个先天性的远视?”
两人稍许舒了一口气,安东转过头,定定地看着病榻上的伯纳德。伯纳德还是以前安东来时见过的老样子,面色红润而平静,甚至嘴角还微微扬着。安东看了一会儿,只觉得一颗心慢慢地放了下来,原本那些不断煎熬着他的情绪,此刻终于彻底释放了。
“对了,安东,你在‘绿茵人生’里有没有什么发现?”教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