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皎哦了一声道:“你想还我的人情?”
“那很简单呀,”小姑娘神采飞扬道,“我对你们刚刚说的什么老师、书院的挺好奇的,我能不能也去听听课啊?”
少年神情难得的一懵:“?”
……
也跑去裘元白门下听课是明皎见到陆含章以后才想到的主意。
明皎现下这副身体才七岁,指望同样才十四岁的燕冢就动心显然是不现实的,就算直接把两个人曾经那些过往全部说出来也没用:首先是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说个前因后果就能突然产生的,再者就算产生了——凭她现在这个年龄,那都不叫喜欢,叫犯罪。
是以凭明皎阅遍话本小说的经验,她觉得青梅竹马这条路子应该是最靠谱的,而如何培养感情?当然要先相处啊!
转去裘元白门下听课,不仅能制造相处机会,还能趁机逃掉不少宫里的课。
总的来说明皎这个想法已经是她所有主意里难得周全的了:现下明寒漠已经沦为女儿奴,她又借口是去裘大儒门下听课,哪怕是冯微月也找不出明面上的理由反对;而裘元白虽然对皇室有点看不惯,但燕冢身为最得他喜爱的学生,求一个旁听的机会也并不困难。
前期准备全都满足,明皎唯一没料到的就是她自己的硬件设施跟不上。
寿和十四年的裘元白还没有搬去芦花胡同,而是在洛京东城区的一处宅院居住,在他门下听课的也多是贵族子弟,而因为裘大儒的名声,敢来听课的也多是有两把刷子的,年龄在十岁至十七不等,放在现代个个都是清华北大种子选手级别。
所以明皎这个年仅七岁的,靠艺考减分才勉强苟上大学的学渣选手,放在里面俨然是鸡立鹤群,根本就听不懂课的那种。
于是坐进教室的第一天课上,明皎就不负众望地打起了瞌睡。
实话说,她年龄小,身份是公主不说,样貌又格外出类拔萃,还没来课上时就已经在裘元白学生的圈子里传开了,今日算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几乎所有人都在悄悄打量着这位极其神秘的殿下。
明皎作镇国长公主时已经享受这种级别的注目许多年,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她看着裘元白在上方侃侃而谈的身影,半柱香以后就身体自发地举起书本,盖住面部,合上双眼,倒下。
下一秒。
“明皎!”
明皎一个正襟危坐挺直身体:“到!”
坐在不远处的陆含章没忍住发出噗嗤一声笑来。
然后就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整个教室里前后都不断传出噗嗤的低笑声音来。
裘元白面色不善:“笑什么笑!”
明皎也瞪向陆含章:笑什么笑!
陆含章敏锐察觉到小祖宗不善的视线,当即开口道:“公主殿下生得玉雪可爱,我才不自觉笑的。”
明皎在旁边不住地点头:“对对对!”
裘元白冷笑一声:“我看你油嘴滑舌倒是第一,和前日交上来的策论一样,空话一堆,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然后课堂里的笑声就更大了些。
陆含章脸色讪讪不敢再狡辩,裘元白又将目光转向明皎。
裘大儒对于皇室的不感冒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奈何他是有真才实学的,又有一堆学生人脉在朝堂中,是以才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加上资历摆在那里,连明寒漠都要敬他三分。
但也正是因此,裘元白对于这个空降来的小公主升不起多大好感:看她这上课入睡的速度,怕不只是图好玩才压迫他的爱徒提出要求的吧?
这么想着,裘元白更加不善地开口了:“‘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事深,机械亦深。故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注]’此一句,你可有什么想法?”
明皎以自己茫然又懵逼的表情完美回答了这个问题。
“什、什么太紧?”
作者有话要说:[注]:“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事深,机械亦深。故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出自《菜根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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