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又说:“自古明君便事多事杂,大齐有陛下,是大齐的福气。”
萧利从知道这老东西又在说些场面话,倒还挺受用,终于露了点笑意,说:“少拍马屁。”
大太监笑了笑,脸上折出好些道褶子,又说:“奴婢哪敢对陛下说假话——这外头雪越下越大了,殿里烧着地龙还好些,外头实在冷得让人站都站不住,不然让廊下伺候的宫女们都撤了吧。”
萧利从嗯了一声,又缓缓睁了眼,盯着大太监看了一会儿,又没好气地闭上了眼,说:“瑾王的人缘倒是好。”
大太监忙说:“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陛下最是心疼四殿下,宫里没有不知道的,眼下瑾王殿下一时想不开,闹闹脾气也就罢了,只是天冷得很,殿下身子又不好,跪出个好歹来……这不是让陛下堵心吗?”
萧利从烦躁地挥散了身后的侍女,问道:“他跪哪了?”
大太监往外指了指,说:“雪下得厚,再跪一会儿腿怕是都要冻坏了,殿下不是不懂事的人,只是没听陛下说过重话,一时脾性罢了,陛下给个恩典,跪了这么久,也算是让殿下吃个教训了。”
萧利从眼下哪里想管他,只是听了这番话,犹豫了一会儿,说:“让他回去,最近都不用来问安了。”
金殿外一直在落雪,萧轻霂连大氅都没穿,跪了不到一刻钟就觉得膝头发麻,身上的衣裳好像被雪洇湿了,冷得牙齿打颤。
他眨了眨眼,让挂在睫毛上的凝雪落下去,轻轻呼了一口气,脑内有些空白。
瑾王殿下玉一般的脸都要被冻得做不出表情了,他只好微微动了动唇角,心说,是该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