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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沉璧过目不忘,记性绝佳,每指一处几乎一字不差地复述青楼小倌所言,淫词浪语从她唇齿流出,竟是全然的斯文,斯文之处,裹着沉沉的愤怒。

“趴着!给祖母好好看看!你是怎样的贞洁之人!你想使计毁我,真当我是心慈手软之辈?你先欺我、辱我、害我,泥人都有三分气性!”

她蓦然转身,眼睛发红:“看清楚了没有,祖母,她就是个人尽可妻的荡妇!想进我玉家家谱,除非姓玉的全都死绝了!祖母不信我,可信您亲眼所见?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有哪处是旁人毁谤?恕沉璧直言,她就是个被男人操翻了的烂货!!”

十几年的不忿,十几年的委屈借着生病发泄出来,那句‘烂货’喊出来,挂着不甚文雅的前缀,震得玉老夫人面如土灰。

这、这还是她最乖巧,最文弱,连句重话都不与人说的孙女吗?

为何……为何要这样说她的表姐?

对了,眠眠,眠眠……老夫人脑子嗡嗡的,身形不稳,全赖下人搀扶着,定睛看去,她大惊失色!

作为过来人她哪能不知那处是怎么弄的?便是她家孙女出手,那身子骨也没本事弄成这样……

“这就是祖母拿心肝来疼的好外孙,我这个嫡孙算什么?我就活该要娶一个满心算计肮脏的女子为妻?她今日敢对我下药,来日就能取我性命!”

玉沉璧脑子烧得厉害,踉跄着倒退两步,唇瓣轻启,目色阴鸷:“还是说……祖母想当玉家的罪人?”

“荒、荒唐!”玉老夫人急着辩白,一向温厚纯良的玉少主仿佛被年轻时张扬跋扈的玉姣姣附身:“退婚!这样的女人,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

眼前发黑,她身子摇摇晃晃晕倒下去,意识沉睡前嘴里念叨的都是退婚之事。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日过后,谁敢说少主不是主子的女儿?这据理力争的模样,对上最难缠的老夫人都不落下风。

谢风眠在玉家十几年的经营一朝被毁,立足之地彻底被玉沉璧翻了过来。

婚事就此废了。

众人只当不晓得有过这门婚事,当日出来作证的五个男人销声匿迹再也没了消息。

玉沉璧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