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洵那时候才四岁,看不出这撑伞人的心思,只觉得面前这个比他大一些的哥哥好漂亮,像个好人,于是怯怯点头,“饿。”
声音又软又奶,还勾着颤,闻月州心坏了,没打算停止逗弄,“叫一声哥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纪安洵觉得这是个划算的买卖,果真乖乖地叫了一声。
闻月州到现在也描述不清那一瞬间的心情,只二话不说将人拉了起来,当块宝贝疙瘩似的护送进了卧室,献出一块抹茶凝酪蛋糕。纪安洵发怯,他就拿起勺子喂。
香甜入腹,纪安洵眯起了眼,少了些胆怯,甜得像被水泼过的草莓,“谢谢哥哥。”
闻月州没吃,但被甜腻裹住了心,问他:“这味道还喜欢吗?”
“喜欢。”纪安洵舔了舔嘴上的奶油,揪着指头看他,浑身还滴着水,将干净如新的毛毯弄得乱糟糟的,闻月州却不嫌弃。
这时候楼下来了佣人,说是纪太太过来寻人,要找小儿子,闻月州没来得及应声,纪安洵便敛了笑,害怕得发起了抖,求助地拉住他的衣裳,敢哭不敢闹,含糊喊着哥哥,一声比一声刺人心肝。
门外的佣人敲门,闻月州将抖个不停的纪安洵拉进怀里,随手拿起桌上的花瓶砸在门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门外的人明白意思,赶忙下去回话,怀里的人也吓得瞪圆了眼,又害怕地叫他哥哥。
只是这害怕变了味。
闻月州看着他,毫不顾忌代价,毫不顾虑以后,全然忘记人家才是纪安洵的亲生母亲,只小大人似的哄他:“别怕,哥哥在这儿。”
晚上九点半,一盒小而精致的蛋糕被放在纪安洵身前。
纪安洵嗅着味,拿起勺子,一个没忍住剜去大半块。抹茶的苦味被凝酪的酸甜冲淡,搅和久违的熟悉味道,他含在嘴里,餍足地眯起了眼。
闻月州握着水杯喂他,“好吃吗?”
纪安洵抵着杯沿抿了口,点头说:“好吃,还是以前的味道,张妈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张妈是闻家的佣人,跟闻月州很亲,算是看着他们俩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