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知道这一点就好。”余祥满肚子都是鬼火,面色越发地难看:“那么,还请教钱相,北伐之议乃是我家君侯首倡,若非去年我宁乡军全歼建奴主力,别说北伐,留都能否守主都还两说。如今,果子熟了,就有人想着来摘了。真以为北京是那么好打的,没有我宁乡军,能成吗?”
“自然是不成的。”钱谦益有些口吃。
余祥嘿嘿冷笑:“可是牧老,既然你和君侯私交这般之好,可朝堂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钱相怎么不通告一声?看来,阁老是不想同我宁乡军一条心了,又或者已经同马、阮媾和要对我家君侯不利?”
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同钱谦益将面皮撕破,再不留任何情面。
这话他也是带有情绪的,同为君侯身边的亲卫出身,大方都在了独当一面的统帅,而自己还被扔在南京这口大酱缸里浮浮沉沉,这些年都被官场上的蝇营狗苟憋疯了。好不容易盼到江北大战,小余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渡江参战。
结果,还是被君侯派了一个闲差。战后,又被打发到留都来主持南京的曹国公府庶务。
这个南京,他是恨透了。
听到小余问,钱谦益撞天屈地叫起来:“余经历,怎么可能,老夫是忘恩负义之人吗?我和太初同气连枝,自当守望相助。我同马瑶草、阮圆海仇怨极深,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去。”
“你们这些内阁大姥的节操啊,我可信不过。”小余淡淡地说:“不过,我还是代表君侯选择相信阁老一回,毕竟大家合作了这么长时间。既然你说此事不是你的主意,那么究竟是谁呢?马、阮还说不动牧老,他们也开不出任何好处来,如此一看,只能是天子了,是不是?”
钱谦益不说话,但额上的汗珠却一滴一滴落下来。
此处无声胜有声,余祥已经明白了。实际上,也可以理解,所谓功高镇主,飞鸟尽良弓藏,那是千古不变的定理。
扬州之战,君侯已经被封为太子少保、曹国公,差不多已经达到了人臣荣耀的顶点。这次北伐,宁乡军已成破竹之势,收复北京易如反掌。真到那个时候,朝廷还拿什么来封赏君侯,难道封王?
从西汉到如今一年多年,就没有异姓为王的,除非是曹操。
最最要紧的时候,以君侯做事的风格,或者说以江北诸镇的性子,打下的地盘是绝对不可能吐出去的。到时候,北京还是不是明朝的都城了,皇帝还不还都了?
或许,在皇帝看来,宁乡军不动,换其他部队去取北京是英明的决策吧?
实际上,在扬州大战的时候,南京就有让宁乡军移镇贵州,去剿张献忠和李闯余孽的心思。不过,也就说说罢了,如果君侯不同意,谁敢提这事?除非他疯了。
不过,由此可以看出弘光皇帝忌君侯之心。这次索性抛开君侯,另外调动部队北伐,以图恢复。这也就罢了,偏偏因为军费短缺,让钱谦益来借钱。这是他们傻还是当我宁乡军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