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已经有了冬日的气息。
善儿给郑芸菡披上了她最喜欢的小橘猫斗篷,还没到烧炭置炉的时候,怀章王已谴人送来一只铜质手炉和满满十盒昂贵的香炭。手炉精致漂亮,炉壁浇筑的是郑芸菡最喜欢的芍药花纹,塞了点燃的香炭抱在手里,能暖和很久。
他近来是真的忙,商家要他处置,牵连而出的官员,不比当日曹家案简单。饶是如此,仍然在手炉的锦盒里藏了一封信,寥寥数语,除了关怀之言,便是满满的督促。
他太了解她,知她会寸步不离的照顾兄长,所以命她每日都要烧手炉取暖,不可受寒,此外,还有他之前送来的药材,必须按照医嘱内服外敷,待他忙完手头的事,定要查查香炭和药材还剩多少,她有没有听话取用。
她读完信,脸上总算添了浅浅的笑意,仔仔细细将信纸叠好收起,每日都会认真上药养伤,小手炉几乎从不离手。
郑煜星的榻前设了屏障,郑芸菡就坐在屏障另一头,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账簿,一边写清单,一边算账。泥炉上的茶壶咕咚滚水,蒸腾的热气还未升起些许,便烟消散尽。
自从刘氏因娘家的事在府里丢了大丑,侯府的帐已经交到舒清桐手上。再过两三月就到年节,府里的账目自然增多,偏偏舒清桐产期也在这段日子,郑芸菡便主动帮忙。
她看账是郑煜澄手把手教出来的,从前不上心,总有马虎出错时,如今全神贯注,就是舒清桐都找不出半点错处来。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真儿和善儿都看得出来,姑娘变了。
她再没端着面子上的和气与主院那两位相处,更有甚者,她竟主动针对刘氏。
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一直以来,姑娘总是告诉她们,主母虽不上心,但并未行大奸大恶之事,在性情和出身上,她的确不如原配主母,可人的出生不是自己能选的,因这个来苛求针对她,也没有道理,若能各自安好,已经足够。
所以过去多年,往往是她们两个替姑娘抱不平,姑娘反过来宽慰她们。
而今,真儿善儿才真正领悟到,这些年来对姑娘的误
会有多大。
刘氏补贴娘家,将侯府的账管的处处漏洞自不必说,光是挑着她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女儿郑芸慧的毛病,姑娘盲狙都能中。
侯爷最不喜子女不受管束没有规矩,郑芸慧却是个中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