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弯子还是没能转过来,李必达的下一个要求就来了,“同时,你宣布以度支官的身份,起诉指控杀死护民官克劳狄的凶手,另外位护民官特里阿里,还有他的爪牙伊格纳久斯。”
“可是我知道的,西塞罗要为特里阿里辩护,我可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我还要在暗中替对方牵红线,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按照我说的去做——没关系,你对西塞罗的话,我与凯撒都根本不需要你赢,你连辩论讲稿都不用准备。另外,这个案件结束后,你便可以再去卡皮托儿山,登记为来年执政官的候选人”李必达说完后,就很恭敬地倒退出在夜风里飘扬的帷幕,只留下呆呆的海尔西乌斯在原地,接着就是莺莺燕燕的舞娘们像跳跃的云雀般围了上来,将他推入到温暖宜人的浴池里,到处都是酥软的嬉笑声……
大约两个集市日后,卡皮托儿山光秃秃的神庙废墟上,还是升起了红旗,市民们都陆续按照这种号令,前往同样先前遭焚的大法庭前聚集,法务官们就在烟熏火燎的残垣里临时办公,帕拉丁山上,西塞罗脸色憔悴,在自家的镜子前踱来踱去,手里举着法庭的发言稿,不断地在揣摩着临场语言,但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那就是当他有心事,或者压力过重时,就会失眠、烦躁,导致在辩论时表现不佳。
本来他挺身而出,要替特里阿里辩护,根本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他自认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人能充当他的对手——因为凯撒前去高卢,库里奥就任护民官,李必达因为凯旋式不可以出现在法庭上,只要这三位不在,那么一切都妥当了。但先前一个叫海尔西乌斯的家伙,来自西西里的粗鄙农夫,或者是贩子什么的,竟然写信给他,称费边家族愿意把年轻的女儿嫁给他,但海尔西乌斯又以中介的身份,企图在此间捞取好处,“希望您在未来的法庭辩论里,卖我一关,假装输掉。”
开玩笑,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法庭辩论涉及到西塞罗最根本的尊严,他不会对任何人放水,即便是费边家族开出筹码,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绝不含糊。
但内心的矛盾还是形成了:西塞罗开始犹豫不决起来,巴布莉莉娅不但拥有青春美貌,她背后可是全罗马最古老最尊贵的家族,他实在不想让这桩婚事泡汤,因为这也是对伦夏特最好的报复。
这就是开庭前,西塞罗心神不定的原因,但水时计还是准时指向了规定时刻,他必须要走下帕拉丁山,在法庭上与海尔西乌斯较量高下,虽然对方本身让他根本不惧怕,但他还是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好友埃提乌斯在门口等着自己,两人见面后就亲昵地拥抱,随后肩并肩走下了山道,最亲密的贴身奴泰罗背着文具与纸张的匣子紧随其后。
走到牛首街的一处宅院里,西塞罗突然注意到,在那院墙镂空的小窗里,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随后里面稚嫩的童声传出,“你是西塞罗,你可绝不会输的。”
虽然不知道这孩子是谁,但西塞罗闻言后,正了正衣襟,颔首说“是的,我不会输。”便大步流星地继续走了下去。
第3章 春风得意
“我们真是太挑剔了,只能踩着黄金走路了。”——塞内卡
※※※
大法庭周边,站着的,卧着的,坐在肩舆上的,立在阳伞和顶棚下的人,就如同蚂蚁群那样,庞培与克劳狄双方的党羽混杂在人群当中,互相暗算推搡着,大家都对克劳狄之死案件究竟会有什么结果,充满了“兴趣和期待”,当然所有的贵族元老也担忧,这个案件一旦处理不好,那么剩下的半个罗马城区也会被焚毁。
于是,庞培在请示了元老院后,现在他们的集会场所并不固定,很多情况下只能在私人宅邸里聚会,得到了“整饬法庭秩序”的敕令,并且班克斯与苏尔庇修斯两位执政官也首肯了这个临时任命:卡普阿的“野兔”军团,和城市军团,得到了入城戒严的命令,共挑选出两千名精锐兵士,全副武装地据守在山丘、神庙和街道两侧,防止在审讯特里阿里的过程里,再度发生意外。
先沿着大广场进入法庭的是特里阿里,他先是藏匿附近的庄园当中,后来得到庞培的风声,便走出来接受审讯,他与所有的犯人都不同,对自己无罪开赦充满了自信,走在街道上时,不但精心修剪洗濯了头发,而且穿的是正常的骑士披风,而不是像传统罪犯那样穿着求饶的丧服,他的党徒簇拥在道路两侧为他与另外个被告伊格纳久斯呐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