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指责的浪潮声里,泽诺几乎都站不稳脚步了,贞女的声誉和信用遭受如此非难,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没想到会落在自己头上,她难堪极了,只能将匣子微微举高,遮挡住脸面。
但李必达却岿然不动,就像在战场上坦然无惧的勇士般,看来他早有准备,他很快速地对着所有人喊到,“诸位,我曾在阿波罗神像前宣誓效忠过前执政官阁下,这份感念我迄今未忘,正是由于它的支持,我才在恶劣残酷的沙漠里,击败了杀害执政官的凶恶敌人。”说完,他突然从马提亚捧着的另外个匣子里,提出个头颅出来,往地板上一扔,大伙儿尖叫着,手里的酒杯和餐盘砸到地上,纷纷躲开,头颅来回滚动了几下,是个挽着蛮族发髻的东方将军模样,相貌已经狰狞模糊,“这就是苏雷纳,他属下的骑兵号称是角蝰与蝮蛇,个个都是精锐无双的骑兵。但是我将他击败了,不因为别的,是因为神指认了我,克拉苏阁下的英灵认可了我!”
第30章 卡普阿的角斗学校
“当整个希腊降雨不多,甚至干旱的时候,某个特殊地区却有漫无止境的雨水。”——亚里士多德的《气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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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雅尼斯吐着舌头,刚才猛然发生的这一幕,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但随后李必达举起一沓遗嘱,高声说道,“即便在出征东方的生死关头,这位执政官还在顾念着所有人的事业,若是我今天不当着公正女神的面,将这些内容细细阅读出来,又怎么能越得过神的这道门槛和试炼?但在我宣读前,我必须再次提醒大家,这里的遗嘱,全都是克拉苏阁下的真实的,具备法律效力的话语,是他遗落在这个世界的清晰回响。”
说完,在再度升起的嘈杂声里,司平泽尔厉声维护当场的秩序,并且请求替李必达宣读,这会儿从人头惊魂事件里重新缓过来的伯雅尼斯们,又开始凶狠地闹腾起来,但是大部分人都被李必达与司平泽尔联手镇住了,这一小群人就像苍蝇般嗡嗡着。
“我可不相信这种鬼话连篇,哈哈,我三十多年前就来罗马了,这种偷换门庭的伎俩看得多了。”伯雅尼斯极度神气地哄叫着。
结果司平泽尔冒着质疑声,将第一张遗嘱取出,随后读到,“我亲爱的继承人,我授予你完全的权力,请将帕拉丁山脚下的鲜花广场旁那座价值五万德拉克马的双层公寓,外带拱廊下的零售商铺的产权,转让给我的好友,骑士伯雅尼斯,感谢他曾在马塞利亚的海运事业里帮我管理过船只,并且在长袍高卢的包税人派遣里,合格地协助我完成了催缴债务的工作。”
读完后,整个宴会都凝固住了,尤其是伯雅尼斯,差点没倒在地板之上,但司平泽尔而后将那张莎纸草卷摊开,上面很清楚地有克拉苏的指环印章,大伙儿轰得一下,交头接耳起来,李必达轻蔑地看着伯雅尼斯,看他自断生路的模样,不由得浮起一层浅笑。
接着,一份份分开的遗嘱分别被阅读了出来,绝大部分的骑士代表都被克拉苏馈赠了,有的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金钱,有的得到了优异的房产,有的被免除了原先的债务,有的工程承包的期限被合理延长。总之,在有限的范围内,几乎每位骑士代表都利益均沾了,他们先是愣住了,最后慢慢集体欢呼鼓掌,接下来就是重新开始在穿梭调笑的妓女旁欢乐起来,再也没人质疑李必达顺位继承的资格了,他们也没有任何质疑的必要,谁会蠢到伯雅尼斯那个地步?甚至有人当场就嘲笑起这个昏蛋透顶的老家伙起来。
但很快,他们连嘲笑都懒得嘲笑了,开始和妓女舞男们厮混起来,还有的骑士直接跳上了餐桌上旋转舞蹈起来,酒精的糜烂味道很快扩散开来,泽诺捂着嘴冲了出去,李必达将匣子交给了马提亚保管妥当,也没有怎么出去挽留贞女,也许她还需要个适应的时间吧!这会儿,在台阶上,伯雅尼斯佝偻着,带着尴尬而讨好的笑容,靠近了李必达,但还没等到他说什么,李必达就笑着将遗嘱推到他的怀里,“这份依旧是你的,执政官阁下的遗嘱我是绝不怀疑的,我想你现在也是,对不对?”
“对的,对的。”伯雅尼斯简直喜出望外,身躯就一下弹得笔直,双手接过那份具备法律效力的遗嘱,急忙表示着。
这会儿门阍处的叉铃声又急速响起来,几个奴隶在昏暗的门口,用脚踢打着大门,接着又是几个束棒扈从赶到,分立在大门两侧,接着凯撒的岳父毕索,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他的到场让整个宴会的氛围达到高潮,毕索有意在人群里大声询问,“有无人在您遗嘱宣读的过程里质疑过?”
“没有。”李必达平淡地笑着,说到。
“我想也没有,但是若真的有人质疑,可以来寻找我的。”毕索的笑话,引得周围所有人的善意笑声,这笑话可是李必达用整整三百个塔伦特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