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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官,我想你先解锁,才能让行为吻合语言。”这时,站在李必达背后的阿尔普也用流利的希腊语建议道,这位其实算是麦德捷人的青年贵族,否则怎么会有如此高的威信,鼓动族人兵士叛乱呢?当然李必达显然也探知了这点,所以才用剑将他的绳索割开,来邀买所有战俘的人心。

三天后,李必达乌斯言出必行,庞杂的船队在涨潮后,抵达了塞皮岛,这儿本是埃及古代军队一处海军堡垒,后来渐渐废弃,成为家眷的避难所,三面环海,只有一处通往陆地,而且每当退潮时才可以供人马通过,这时所有黑人战俘,都解去了镣铐,密密麻麻地站在滩头上,当他们看到还带着惊恐和疲倦表情的家人、牲口,坐在甲板上,在人群里互相寻找、对视和欢呼时,“雷克斯·李乌斯的后裔,努马王的后裔李必达乌斯万岁!”所有人都含着热泪,发出了如此的欢呼。

那个跟在李必达后面的将军奥图亚伦斯,很快他位于佩鲁西姆的财产遭到清算——上万优格的土地,种植着亚麻、小麦、香料,还有多处设施完善的鱼塘、水渠,本来是供养这位马其顿将军优裕奢华的生活,外带他多达八百名的勤务与奴仆,现在全被分配给努比亚的兵士。作为回报,两千名战俘当中,除了三百多名伤残的人员被安置在要塞里干些杂活,并能获得相当的薪俸,其余的人全部编入复辟军,李必达不断地重申:“释放和优待你们,其实并非是我个人的独断,而是法老的仁善所致,陛下已经厌倦了继续放纵那些权贵与祭司了,他们需要的是你们这些凡人的协助,并代表塞拉匹斯、宙斯和阿蒙神,对已分配给大家的利益绝不收回!”

最后,那个失去财产和权势的奥图亚伦斯,被李必达很和善地唤到面前,“奥图亚伦斯将军,您知道反抗法老的罪过吗?”

“不清楚。”这是带着发抖的声音。

“不,我想你应该清楚,那就是托勒密陛下会用带着钉头的权标,深深砸入你的脑袋,而后把它割下,悬挂在要塞塔楼上风干。”

“司令官阁下,我不知道这是,这是,这是为什么!”这是混合不解、愤怒和惊恐的声音。

李必达和旁边的安东尼嘻嘻笑起来,而后李必达起身,按了下安东尼肩膀,就表示自己要去巡营,这儿的事情就交给你,反正也是军事护民官的职责。

于是护民官阁下对着仍在对面坐着彷徨的败军之将,叹了口气,而后叉着双手,将双腿翘在桌子上,用一种极度玩世不恭的态度和语气,“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我好奇的是,除了要塞的田产外,你还有多少资产?”

呆子也知道安东尼所指,奥图亚伦斯咬咬牙,说大约还有五十塔伦特。

安东尼扑哧下笑了起来,随后指了指对方,说“三日之内,凑齐一百给我。还有,这件事是我俩人间的小秘密,就算是李必达乌斯将军也没必要知道,我想你一定会信守承诺的,是不是?”说完,他走到垂头丧气的败军之将面前,和善而亲昵地打了打他的腮帮,就像对待家中关系亲密的一个小奴隶那样,随后便走出去了,突然又在门前停下了脚步,回头问了句,“对了,我听说将军你有几个漂亮的黑皮肤女奴。”

“太可恶了……审查了半天,对方只肯交出三十塔伦特的钱,来换取安稳。”要塞神庙内,安东尼用小棍子剔着牙齿,慢慢走到在祭坛前祷告的李必达,汇报道。

“不必向我事无巨细地说这些,反正我已经委托你处理了不是吗?”李必达将手上的水轻轻洒落在法器水盆里,而后旁边的萨博给他递上了丝巾,李必达起身将双手擦干净,对所有人说跟随我一起去巡营。

佩鲁西姆的军营,分为三大部分,一部分是要塞军营,主要是两个千人大队;一部分是哨兵军营,由军团各个大队分散在街道和山丘;还有一部分是“塞拉匹斯军团”,这是李必达用努比亚战俘,外带部分眼红战利品的土著和船队水手,带着部分提前解放的军奴(主要是在佩鲁西姆要塞攻坚战里立功的)新组建的,总数还不到三千,驻屯在塞皮岛附近,正在朝塞皮岛上修筑桥梁——李必达用这种方式,让这些人尽快融入罗马军团的生活操典之中。

而所经之处的郊野,虽然天气依旧酷热,但已经恢复了勃勃生气,农人赶着羊群走入田地里,吃掉杂草,踩实土地,防止种下的果实或种子被鸟儿吃掉,农家院落里到处飘着葱蒜、茴香籽的香味,这是他们在祭拜家神彼得斯,这代表着整个地区在战火后得到了真正的重建。

努比亚兵士的家属举着热气腾腾的饭食,站在李必达所经的道路两侧,半跪着请求司令官阁下赏光,“请先让我尝尝。”旁边的萨博就要伸手去够,结果被李必达打了一马鞭子,随后他按照埃及礼节在马上向众人行礼,而后很开心地接过饭食,在毫无芥蒂地食用完了后,夸赞味道的鲜美,并很恭敬地感谢众人的美意,并希望他们的父亲、丈夫和儿子,在新的军团里服役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