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冉琐事缠身,只略陪她说了一会话用过了午饭,来不及歇息便去了前院书房忙碌。
裴行韫午后歇息一阵后便起了身,吩咐张嬷嬷去请许先生,担心他会找借口回避不见,叮嘱她道:“你就说,我又要找他唱大戏。”
张嬷嬷忍住笑去了,不一会便来回道:“娘子,许先生在湖边水榭里等着你。”
裴行韫笑着点点头,说道:“嬷嬷你去厨房拣些糖莲子与湖里新挖的莲藕带着,再挑些新鲜吃食,我们快去,他只怕也忙得脚不沾地,别让他等着。”
张嬷嬷忙去了厨房,拎着大大的食盒与裴行韫一起去了水榭,许先生正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见到她进来,抖动的腿安生下来,朝她扯着老脸尴尬的笑了笑。
裴行韫装作未见,待张嬷嬷从食盒里拿出吃食摆好退了下去,亲自倒了杯梨花酿放在他面前,举起酒杯对他说道:“这些天先生辛苦,好久都没能与先生吃酒说话,今天先生总算得闲,定要好好吃上几杯。”
许先生见裴行韫态度一如从前,并无计较之意,心头一松也随意闲散起来。
他举起酒杯吃完了酒,又夹了片糖藕吃了,惬意得眉毛都乱飞,指着案几上杯盘里的时令小食说道:“还是娘子懂得享受,这个时节的莲藕最是鲜嫩,你瞧这青虾,自打湖里清过淤泥之后,鱼虾都鲜美了许多,从前吃上去可是一嘴的泥腥味。这都是托大都督掉进湖里的福啊。”
裴行韫抿嘴一笑,许先生终是个促狭鬼,去年闵冉被她推进湖里,倒被他这时拿出来说嘴取笑。她懒得同他计较,转而说起了正事。“先生此去瀛洲,心中有何打算?”
许先生将手上粘的汁水随意往身上一抹,看得她眼皮直跳,不动声色将案几上备的湿帕子推到了他面前。
他嘿嘿一笑捡起来擦了擦手,小眼睛眯缝着放出精光,凑过头来说道:“娘子不是说有大戏要唱么?”
“唱大戏也要先生搭台才能唱得起来,再说先生有自己的主意,就算是我想唱的大戏,末了先生觉着不好,私自改了戏本子,我岂不是白费功夫?”
许先生心道还是小心眼子,原来以为不计较,此时倒在这里等着呢。
他讪讪一笑,叉手施了一礼,“给娘子赔罪,如有得罪之处,娘子得多加体谅。你知晓我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惯了,老顾就经常骂我,姓许的你这厮,就没个正形,简直丢尽了读书人的脸。”
他将顾先生神态学得惟妙惟肖,逗得裴行韫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读书人,我算哪门子的读书人,不过多识得了几个字而已。我知道老顾这是故意在奚落我,不过我岂会那般小心眼跟他计较?大都督也不是什么读书人,可他不照样成了一方雄主,比那些读书人不知强到了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