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尚书做事确实糊涂不堪重用,可今日圣人在荣王殿下喜得嫡子第三日,雷厉风行当场罢了他的官职,要说没点其他意思也当真是说不过去。
看来圣人圣意已决,太子之位不会动摇,前日公主好端端去了荣王府,也不知说了什么,当日有幸于公主说话的官员皆沉默不语。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莱明在官场沉浮已久,一直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便是因为是一株墙头草,一直没有准确投靠大家族的意愿。
年初的时候丽贵妃还是盛宠无双,可刚入夏没多久杨家就倾覆了,丽贵妃连棺材都入不了皇陵,至于在多事之秋倒下的谢家,即使只牵连嫡系一脉,但余下之人即使经过十几年的沉浮只怕再也起不来。原本热闹喧嚣的长安城在今年按理应该喜庆的圣人五十千秋的日子里一下子落寞下来,高门大族好似嗅到了不祥的预感,个个夹紧尾巴做人。
“大郎,走吗?”仆人站在寒风中哆嗦几声,小声问道。
莱明收回视线,心中翻过几个心思,钻进马车内,过了片刻才说道,“去崔府。”
“方思啊,上来,老夫与你有话要说。”顾明朝要离开的时候,盛潜掀开帘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随意说着。
有人侧目看过来,一看到盛潜的侧脸就下意识抖了一下。盛潜威名之盛,相处过的人都能领教一二。
顾明朝见状只好上了盛潜的马车。盛潜马车暖洋洋的,他拿起那壶温了许久的茶亲自为顾明朝斟了一杯。
“晚辈自己来。”顾明朝眼皮子一跳,立马去拿茶壶,谁知盛潜转了个弯,把茶壶重新放下。他拖着嗓子,一口气好似掉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慢吞吞地说道:“哪敢劳烦顾侍郎。”
顾明朝头皮发麻,他自小师从盛潜,可谓是极为了解自己这个师傅的脾气,一般他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十有八九是顾明朝惹着他了。
“方思尚幼,还请老师多多指教。”顾明朝多年经验,立马先低头道歉。
盛潜抱着手炉,微阖着眼,波澜不惊的回了句:“顾侍郎前途无量,哪里需要我这个一脚踏进棺材的人指教,只怕老早就想着一掌拳脚了,嫌弃老夫碍事了。”
顾明朝立刻把这一个月里和盛潜有关的事情全部细细想了一遍,到最后只发现可能是昨日询问张武的事情触了逆鳞,立马端正态度,认真说道:“老师严重了,昨日询问张武一事也不是故意瞒着老师,不过是一个无端猜测这才没有细说,本打算回刑部与老师详说。”
盛潜掀了掀眼皮,看了眼眉目柔和的顾明朝,若他能称得上一声老狐狸,顾明朝便是十足十的小狐狸,他教导方思多年,恨不得把一身本事全部交付给这个老友后辈,让他平安长大,一帆风顺。
“少给我油嘴滑舌,若是我不叫你上来,只怕你又要等事情尘埃落定的一天才与我说。”盛潜冷哼一声,神情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