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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尚书施加压力,要他赶在千秋大典前破了案子,为此他已经连续三日未曾休息,如今终于有点眉目了,刚才詹主事急匆匆跑来说是发现了顾明朝的把柄。这才让他放弃堆积如山的事情,跟着他来到这里,结果走了一路,别说顾明朝了,连人影都不见一个。

今日的风特别大,天气也更外阴,刑部地处偏僻,从这里甚至可以看到长安城外的元宝山,被吹了一路的谢书华脸吹得发僵,手脚冰冷。

原本以为至少能在盛尚书面前参上一本,结果现在不仅看不到人,还平白吹了风,当真是无妄之灾。他本就性格不好相处,经此一路风吹,面色冰冷似能滴出水来。

“真的,谢侍郎,属下真的看到西侧门的守门人阿瞳带了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男子进来,阿瞳是顾侍郎的人,这点刑部谁不知道。这人身上既无官袍又无配剑,可见是寻常人,眼角下面还有一颗红痣,面相阴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再说刑部身在六部怎可随便他人进入。”

詹主事原本是想邀功,借机调到谢侍郎身边以求官路亨通,这才日日盯着顾明朝,好不容易抓到他的错处,便急着去邀功了。

谢书华闻言一愣,脸上露出怪奇的笑意,随即又嗤笑,狭长上挑战的凤眼带着讽刺,薄薄的眼皮下垂,高高在上地注视着着急辩白的人,嘲讽的笑意挂在脸上,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弄了弄披风,把玩着手中的鎏金铜制手炉。

“别解释了,也许你家的顾侍郎正在某个角落看着我们,你这点心思哪怕用一点在正途上,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

谢书华穿着寻常官吏都穿的暗花细麻布,袖口衣角加着黑色横襕,绯红色官袍上绣有栩栩如生的飞禽和三章纹,腰间悬挂着金饰剑,仪态端方,举止贵气,说话时,姿态如青竹,亭亭立之。

他的话直白地讽刺着詹主事心术不正,一点面子都不留。他素来高傲,家世尊贵,满长安城能让他避着走的人屈指可数,说话向来不留余地,根本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时于归看着外面站立的两人,谢书华面色冷淡,言行举重中带着矜贵疏远,他对面矮小的男人唯唯诺诺,脸上写着愤怒却不敢出声反驳,即使这样还是不敢离开,站在原地解释着。

顾明朝带着时于归藏得位置顺风,院内两人说的话都被清晰地传过来,她拉了拉顾侍郎的袖子,对着外面打眼神,大眼睛一闪一闪,写满了八卦想知道的神情。

谢书华她认识,谢氏嫡系幼子,浑身长满骄傲,在长安城内身负才名。对面那个男人看样子是顾明朝的手下却吃里扒外,打算背后捅刀,委实算不上好人。

不过谢书华向来不是一个好琢磨的人,连她有时候都想不明白此人的用意,他享受着谢氏的荣光,却常常让她有种这位谢小公子和谢氏格格不入的感觉。

“刑部司詹福主事。”顾明朝轻声回道。两人距离极近,温柔低沉的声音透过气息直接扑到时于归耳朵里,像是羽毛轻轻拂过耳廓,把充斥耳畔的鸟叫虫鸣瞬间清理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他带着微微气音的话,那话酥麻得让她双腿一软,半蹲着的双腿直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一旁正在盯着外面的顾明朝猝不及防,连忙转身扶起时于归。时于归强忍着镇定,咬牙忍着屁股的疼意和心底泛起的尴尬,连连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屋外的詹主事耳尖听到动静,灰败不甘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大喊着:“果然就在这里。”说完便撩起袍子就要往里冲,他心想:果然在这里,顾明朝果然带着人躲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