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荣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歇着吧,都有黑眼圈了,” 徐致远扶着母亲的肩膀,试图将她推回去睡觉,“你要说什么事,我替你跟小叔叔转达。”
李安荣上下打量了他一轮,说道:“你最近…… 跟你小叔和好了吗。”
“我俩就没差过。”
看他状态正常,李安荣在心中松了口气,说:“孟彻要上任了,他女儿过几天就来淮市,到时候你抽出空闲来……”
徐致远敷衍了几声 “嗯”,见母亲回房之后,整理了一下衣领,进了俞尧的房间。
俞尧还在安静的睡着,头发安顺地散在枕头上,胸膛小幅度地起落。
徐致远心中欢喜,撩开他额前的碎发轻吻了一下,把信封和热水放在他的桌子上,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俞尧沉睡不起,一直到下午才醒。
徐致远从既明的图书馆回来时,见到俞尧和也是刚睡醒的李安荣在商讨东西。这两人忙起来如出一辙,颠倒昼夜,睡眠时间不定都是常事——虽然徐致远心知肚明俞尧这次起这么晚是因为什么。
“…… 方景行大概率被关在淮市郊外,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因为金吉瑞不敢贸然去伤害他——方家也算小有人脉,他家里人也在尽力交涉。”
徐致远知道方景行是仰止书店老板的名字。
“金吉瑞……” 俞尧揉揉眉心,他的面色发白,因为刚啜了一口水,嘴唇却润得发红。他声音里铺着一层细微的哑,道,“金吉瑞是联合政府的议员,人脉深广。廖德则担任工部局总务处总办。两人分别是寺山在联合政府和洋政府的两只手。而仰止书店的法人是英籍,方家老爷子又在中英享有学术盛名,金吉瑞管不着洋人,廖德这只手又断了,没有确切证据的话,寺山要动他是需要思虑三分。”
“那我们需要去助方家吗?”
“不用,” 俞尧说,“本来老板被抓就是因为跟我们扯上了关系,这时候我们回避反而更好。”
“好…… 对了,” 李安荣道,“吴桐秋之前写的文章和吴深院的遗书已经整理完了,明天会在抚临和北城刊登,名字是我一个编辑朋友起的,叫作’致盗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