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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鸟南寄 有酒 911 字 2022-10-20

老头子说,我的曾奶奶思想开放,不讲门当户对,就看中曾爷爷身上那股狠痞的正气,在他还是个没出头的毛小子的时候就瞒着父母结识了,后来能顺利成亲诞下爷爷,受了不少阻力。

爷爷继了我曾祖母的外貌,但是曾祖父的气质传给他的时候走歪了路,刚正走没了,就剩下带着邪气儿有余的痞。

爷爷大名徐致远,但他本人并不 “宁静”。

……

十八岁的徐致远是个老子都管不了的混蛋。

徐老爷子教育儿子无非就是棍棒本事多,但徐太太最忌他动手,把徐致远划到自己手底下管着,以至于徐老爷子的棍子够不到他的屁股,徐致远也学会了在母亲面前装乖甜,人后再竖起尾巴当狼的一套。

他经常在浮夜笼罩的百乐门听曲跳舞,偶尔搂个穿短袖旗袍的小姐绕帐调情。

徐致远觉得和女人鬼混是一种盛大的艺术,每个男人 “各有千秋”,像他钟情是中国画——譬如女人穿旗袍,那些丰腴曲线把丝绸撑得光滑圆润的,就缺少了留白的美感。

他喜好高挑小姐身上空荡荡的衣褶。裹着瘦腰的单色布料挑绣几只春意盎然的芍药花瓣,那简直是文艺复兴的青萍之末,爱神的画廊独发给他徐致远一人的邀请函。

傅书白是个当地大学的哲学系学生,徐致远感情最好的酒肉朋友。那时他也搂着自己的小姐,醉醺醺地对这番附儒风雅的长篇大论发表评价:“徐致远儿你有病。”

徐致远觉得时代在进步,而教育在原地踏步,最令人敬佩的是学生程度,不回头地撒丫子往后退步。

他跨过挤搡的美腿,踹了傅书白一脚。

心中嫌弃着,“文艺复兴” 都听不懂,果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大学。

徐太太有时会因报社公事出差,每到这段时间徐致远就落到了徐老爷子手里,他鬼混起来都谨慎警惕。

夜总会歌舞升平,人多眼杂,而他又忍不住来这种地方,来了只能小心翼翼地在角落里转。父亲的人缘广泛,若是他在这里明晃晃地撞见年长的熟面孔,被徐老爷子拖回去打个三天下不了床是保底。

于是他与星光闪烁之间总隔着一条明暗交接线,他习惯在黑暗处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