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飞浔蹙着眉,轻手轻脚地踩着厚地毯走到主卧门口,门没有关严实,留了条缝儿,露出些微光。
房间里面开着暖黄的台灯,里面的两个人他都很熟悉——刘姨正站在床头,弯着腰,好声好气地安慰着魏洁。
魏洁穿着睡衣,手背上还有刚扎针吊完水的胶带,脸色苍白,歪在床头哭得伤心,黑发都被泪水沾湿了,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但夜里这么静,他还是听得很清楚。
从那以后,温飞浔便很少再回这里来了,魏洁因为夏冉的死,心气郁结了一两年,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岁。
而她越是这样颓丧悲伤,他就越恨越心烦,但要他恨魏洁,他又很难狠下心,只有将恨意转移,讨厌着那个从来没见过的哥哥,直到遇见江遇。
他才发现原来夏冉还在影响着另一个他深爱的人。
只是在江遇那儿,他还愿意拼命去消除这种影响,但在魏洁这儿,他却很难再主动做一些什么了,因为他始终忘不了那天晚上听到的话。
他回忆着那晚哭成泪人的魏洁,低声念出他记忆里的字句:“我对不起他,他还那么年轻,要是我当初没有离开就好了,要是我没有丢下他、没有跟别人结婚就好了,我留在那里,只有他一个孩子,我有精力好好养他,好好教他,让他读书,让他上大学,不用干那些辛苦的工作,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就不会死……”
温飞浔的声音又轻又淡,魏洁的脸色倏地白了几分,怔怔地看他:“你在说什么……”
“说你说过的话啊,”温飞浔平静地勾了勾嘴角,“那时候我在门外,还没听完就走了,我当时就在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