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含糊,一是告诉对方萧放刀身体抱恙之事为实,二是希望苍梧能提出医治之法,三则包含许垂露的一点不切实际的私心——萧放刀的病症自然是越轻越好。
但就她闭关时的情形来看,怕是沉疴已久,病灶难清。
萧放刀淡淡开口:“我已有数年不曾诊脉,苍大夫纵是告知我已患上什么不治之症,我亦不会意外。你不必顾忌我,照实直言即可。”
“……”
苍梧开始在心中骂骂咧咧,她尤为厌恶病人与家属合逼大夫,这两人更是其中最糟的一种——明明意见相左、各有私心,还装出一副和气亲密的模样,话里话外却都是威胁她这大夫的意思。
也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萧放刀带着昏迷的许垂露来到她住处旁的客房,颇有几分赖上她的意思,一个半死不活的水涟,一个人事不省的许垂露,现在还要添一个武功高强但身怀不可言说的重疾的萧放刀?
苍梧看了眼许垂露,她说得愈是轻松简单,便愈是忧心对方身体,断不允自己随口敷衍;苍梧又看了眼萧放刀,她愈是要求“照实直言”,便愈是在说“千万缄口”,否则也不至于用那种目光警告她。
尽管心中忿忿,她的两指却已搭上萧放刀的脉搏。
她倒要看看这厮能有……
脉象所显令她愕然失语。
这份沉默持续了许久——萧放刀静卧无声,许垂露也怕自己声音影响诊脉,苍梧亦不敢发出任何表露情绪的唏嘘,只是换了一只手,凝神再探。
终于,她收回脉枕,将对方的手臂放回被褥下。
“萧宗主曾命悬一线,但被救了过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萧放刀莞尔:“借你吉言。”
……
许垂露温和一笑:“苍梧,我记得你是大夫,不是术士。”
“两位放宽心即可,我想萧宗主的身子比大多数人都要硬朗,活个八十不算久,百岁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