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渐消,浓郁香气阵阵袭来,仿佛随时随地,就有一具柔软娇躯压上他的后背,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娇俏叫他夫君。
真真无趣啊,这人世。杭致紧闭双目,咽下割喉的痛楚。
轻巧的脚步又近,似端方又回来收拾,长臂往后盲探两下,找着四方玉杯往前一伸,“倒酒。”
端方接过酒杯,杭致听见斟酒之声,过一会儿,端方将酒杯轻轻放进他的手中。
“爷,慢些喝。”
柔软的女声令杭致蓦然睁眼,王紫绮捏着手帕站在他的面前。杭致面色不变,眸光渐冷,“你没跟老夫人走?”
王紫绮梳着少妇髻,头戴兰花簪,身着绯红素面袄配马面裙,手腕上戴绞金丝镯子,的确也是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她通身无一不是杭致喜欢的装扮,可杭致却视若无睹。
“奴家有一事想请爷示下,故而回来。”
“端方呢?”
“奴家在外并未看见端方,以为他也在里面,便进来了。”
杭致皱眉起身,“往后无人通报,不要进来。”说罢他抬了玉杯喝尽美酒。
王紫绮轻咬唇瓣,那人可是连书房重地,都可随意乱闯画乌龟的。为何她连进这暖阁,都要通报。心有不甘,她将帕子拧得更紧。
“有何事?”杭致站起来,走到桌边为自己倒酒。
王紫绮来到他的身旁,仰头道:“后日是太子妃生辰,姨母说太子下了帖来,爷会去么?”
杭致道:“你问这个作甚?”
“奴家就是想问问,爷可是要奴家陪着去?若是去,奴家穿什么衣裳……”
“你是妾,陪我去配么?”杭致轻笑,那笑就像一把刀子插进王紫绮的心口。她温柔无比的表哥,如今竟会说出这般冷酷伤心的话。她若不是因为爱他,又怎会屈居为妾!况且,况且……王紫绮一张脸涨成了紫肝色。
“你便在家陪着我娘,横竖你待我娘比亲娘还亲,应是极高兴陪在她身边才是。”琉璃色的眼珠面对一张窘迫娇颜毫无温度,杭致缓缓扬起唇角,“去罢,我要歇息了。”
钱娇娘送走了赵瑶茜,心情大好地拉着独眼狗的前爪揉它的肉团。这赵小姐简直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又有才气又有侠气,跟邢慕铮般配得不得了。她再想想怎么跟邢慕铮说说,这婚事定然就成了。
清雅捧着一个盒子进来,见钱娇娘傻乐,大姐也跟着伸舌头乐,也忍不住抿嘴笑了。
钱娇娘抱起大姐,转着圈圈唱前儿烟萝教她的一曲菩萨蛮,描写众人载歌载舞之情,欢快无比,唱到动情处钱娇娘还拿狗爪拍桌打拍子。清雅陪着钱娇娘疯,一面唱一面拍盒子,烟萝进来却是懵了。钱娇娘笑着拉了她,她才回过神来和歌而舞。三人一狗乐呵了半晌,才哈哈大笑着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