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张干笑道:“夫人说笑儿哩!奴才哪里敢叫夫人您去打扫,只是方才姨老爷拉着奴才,问奴才夫人您与老爷是否和离了,他在外边听了些流言,害怕说错了话……”
“那你说什么?”
丁张忙道:“奴才不敢说。”
钱娇娘瞅了丁张一眼,丁张咧着嘴讨好笑笑。钱娇娘沉默片刻,遂苦笑道:“这事儿长辈早晚得知道,不必隐瞒,寻个机会便说了罢,省得我自个儿说,更叫人难堪。”
“这……是,小的明白了。”
“只是今儿姨太太他们才来,叫他们安生住进来再讲,否则老人家心思重,平白地为咱们小辈操心了。对了,天儿热,煮些绿豆汤给姨太太他们送去,叫大夫来好生替姨老爷瞧病,最好也让他替姨太太他们都瞧瞧,怕是一路辛苦,染了热疾。”
“奴才这就去办。”
钱娇娘慢慢悠悠地往自己院子走,走着走着竟哼上了小调。
钱娇娘这些年来,常常会记起那一幕。与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姨妈,冰天雪地里,拿着扫帚赶她们娘仨出门,那个总皮笑肉不笑的姨父,站在廊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表弟表妹欢呼着拍掌,大笑喊着大米虫赶走喽。娘气得差点喘不上气,小小的丑儿在她怀里哇哇大哭。
那天儿可真冷啊,冷得骨头都是僵的,心也是僵的。
钱娇娘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那日的雪。
她寻思着总有一日,她将以大礼相报。只是没想到,人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她的眼里闪着愉悦的光芒,眸光深处却夹杂着一抹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