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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最真实的, 永远没有尽头的黑暗。

每隔十几步,墙上会有一盏小小的油灯引路, 只是这里已经没有一丝风动, 油灯的火光却还是恹恹的, 好似随时会熄灭一般。

这里的一切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大约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 脚下踏着的石板也潮湿粘腻, 好像会将人吸住,让你永远留在这里;言斐踩着脚下的石板, 每一步都走得很轻。

他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去联想,联想这半月来戚景思可能就一直呆在这样一个让人绝望的地方。

他走得也很慢。

他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路过的某一件囚室内,是否正关着他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人。

这个想法很危险。

他一旦放任自己这样去猜测,就忍不住会想, 为什么他已经走出很远了,却一直没有人唤他的名字;戚景思究竟已经怎么了,连他的脚步声都听不出。

他听不见戚景思的声音,却总能听到几声轻微的窸窣;老鼠都是怕人的,有人走动,它们自然不会上前,只是躲在某些阴暗的角落里,发出“吱吱”的声响。

就在这样一路的挣扎与克制中,他终于走到了甬道的尽头。

为了方便说话,引路的狱卒打开了囚室面前沉重的铁门,里面只留着一排同样铁质的栅栏。

“言大人。”狱卒躬身行礼,“需要小的留下陪您吗?”

地底的囚室阴暗潮湿,充斥着一股腐败霉变的臭味,言斐伸手在面前挥了挥,挥退那狱卒的同时,也像是要挥散面前浑浊的空气。

“咳咳——”

铁栅栏的里面,一阵轻咳后传出中年男人低沉又虚弱的声音:“小言大人,您终于来了?”

尽管对大理寺狱的狠厉手腕早有耳闻,言斐知道戚同甫进来这样的地方,却没有交代出半句让人满意的话,定然是没吃没睡,严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