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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有什么好瞧。”戚景思故作嫌弃道:“他眼神本来也不好,别什么都没瞧见再平白摔一跤。”

自己养大的孩子,林煜自是了解,他听得出戚景思话里的别扭,只是无奈地笑笑,打趣道:“你这也算是疼人儿了。”

之前去找李长借车套马耽误了功夫,戚景思怕林煜的身子受不了颠簸,一路上驾着车也走得极慢,眼下这日头也快中天了,临仙楼门前已经围了不少人。

当年他只有八九岁大,被挡在人群外瞧不清的东西,现在他还是站在人群外,却一抬头就什么都能瞧见。

亭台楼阁之处,但凡是有景,就少不了人文墨客路过时吟诗作赋,门口的墙边留下不少读书人的风流文采,最抢眼的就要数金漆刻字雕成的木牌,挂在大门门扉的两侧。

上联:名乎利乎道路奔波休碌碌,下联:来者往者溪山清静且停停。

这字迹……

“小叔叔……”戚景思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头盯着林煜,“这是……”

“字是我的字,可这话,只是我从别处搬来的。”林煜头也不抬,掀了袍摆抬脚从微观的人群后跨过了门槛。

门口那副对联是他当年初到沛县,初登临仙楼时写下的;当年只是随手写在纸上就离开了,没有落下落款,没有指明出处,也不知是被哪个有心人拾了去,竟做成了木质的对联,悬于正门。

临仙楼的顶层有一雅致的茶楼,戚景思几乎是半扶半抗着将人带了上去,但也因为足够高,上面的人不多,反倒清幽雅致。

林煜选了个没人的檐下,凭栏远眺,整个沛水盛景与远处岚山一山的红枫交相辉映,这些都是让他当初愿意留下的原因。

“独自莫登楼,凭栏惹相思。”木栏的里侧,油纸蒙面的木门另一边,传来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这话,当年还是你同我说的。”

常浩轸敛了袍摆跨过门槛,正身一揖,“光霁,许多年不见了。”

“彧之,好久不见。”林煜回眸欠身,整个人依旧平静如水,眼神看向不远处发呆默立的戚景思,“谁说我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