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瞧见言斐悄悄用手捂住自己左臂的伤口,可衣袖上的血迹还是藏不住,有些不耐烦道:“衣裳不换洗,伤口不处理,你一个人跑来这儿做什么?”
道旁一排马褂木是贴着墙根种下的,树干与围墙间的缝隙本就不多宽,现在生生夹进两个人来,难免局促。
“我……”言斐背心贴着树干,身前两拳不到的距离里站着晟京城的霸王,周身都是戾气,他紧张地耸着肩,小声道:“言斐不请自来……唐、唐突戚公子了……”
戚景思顺着言斐结巴的声音抬头,一眼就瞧见那张平日里白皙的脸颊被晒得通红,满腹怒气登时去了大半,光剩下别捏,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我只是有些事想来提醒戚公子……”见戚景思周身怒气渐褪,言斐才接着道:“昨夜劫匪的事儿,戚公子不觉得蹊跷吗?”
“你也发现了?”戚景思突然定神。
昨夜从瞧出山匪得令、拔刀等一系列动作整齐划一时,他就觉出异样;那分明像是训练有素的武者,不像一般落草为寇的草莽流民。
之前大事一桩连着一桩,他也没功夫细想,总还疑心是不是自己当时过分紧张才多虑了,可既然连言斐也察觉了,这当中多少该是有些异样。
“没影儿的事,你别出去与旁人说道。”他接着开口,却是突然话锋一转,“你在这儿等着,我找人送你回鹤颐楼。”
“戚公子——”言斐喊住戚景思的背影,“你是……”
他说着垂下头,良久后才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在躲着我吗?”
“我躲着你做什么。”戚景思的声音还是很冷,说话时也没有回头,言罢就走回了戚府高阔的朱门。
新晋户部尚书刚刚走马上任,青天白日里,在皇城根儿脚下,就被人掳劫了唯一的儿子。
此事一出,朝野震动。
虽然有朱夫子坐镇,没人敢惊扰了豫麟书院,但书院进城的路上还是加派了不少府兵把守。
戚同甫看着应是有得忙活了,接下来没有再找戚景思的麻烦,但两人相安无事的前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