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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举试,高中后出仕为官,是他们一家跨越世俗阶级唯一的希望——

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对自己寄予厚望,自己的母亲又是何种处境,他比谁都明白。

“爹,斐儿都知道了,日后不会再冲动了。”他低头行礼,“可以再求爹爹一件事儿吗?”

言诚理盯着儿子的眼神疑惑,“是关于小巴的?”

“嗯。”言斐点点头,“我要小巴跟我一起去书院。”

另一头小巴刚端着新沏好的茶进门,闻言吓得打翻了茶盏。

鹤颐楼后院角落的厢房内炉火渐暖,而晟京城里却依旧是一片雪虐风饕。

二更天的梆子刚过,南巷围墙边停着一溜蒙着锦缎的马车,每辆马车边都站着一个牵马缰的车夫,车夫身边垂首站着一两个恭顺的小厮。

围墙对面一栋装修雅致的小楼前围着一群少年,个个狐裘大氅,佩瑶簪玉。

费柏翰一行人刚瞧罢“新鲜”,从小楼跌跌撞撞地走出,常浩轩则勾着身子趴在墙根儿边吐得厉害。

戚景思夹在人群中间,也是身形微晃。

回首瞧了眼身后的小楼,他这才发觉小楼居然连块牌匾额都没有,只在门上吊着块小木牌,上书“南风馆”三个字。

他蹙眉回过身,眼神经过常浩轩时露出点嫌恶。

“看来今儿常小公子这酒是喝得开心了,我这银子啊——”费柏翰手里端着个金丝暖炉站在一旁瞧笑话,“总算是没有白花!”

“费兄你可打住吧!以后再攒这样的局可千万莫再寻我了……”常浩轩扶着墙勉强直起身子,掏出一方锦帕拭了拭嘴角,脸色难看极了,“一群该死的断袖有什么好瞧的?害我只能窝在一旁喝闷酒,这会吐得我连亲娘都快认不出了!”

戚景思闻声转头,眼神笼着凄风萧雪,就这么挑眼睨着常浩轩,冻得对方一个哆嗦。

今夜晟京这场雪,落得不讲情面,尤其是在南巷这样见不得人的地方,更显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