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疼、又难受、又困。昨天晚上我都没睡着,我去趟厕所都得直着膝盖一点一点摸过去,因为一弯伤口就裂!我是小伤,没到大的程度,所以不应该打扰别人。我忍着,我不说。但小伤也疼啊!它也会哭啊!
我都这样了,他怎么说话还这么难听啊!他怎么就不知道安慰安慰我啊!
之前所有的强装坚强一下子都化为乌有。我再也不能欺骗自己我不脆弱了。我在被窝里嚎啕大哭。咬着下嘴唇,我不想让声音泄露下来,只是一个人抽噎到快晕过去——是真快晕过去了,因为被子里空气不畅,我缺氧了。
……
像溺水到只剩最后一口气的人一样,我浮出被面,大口地喘气。电视已经关了,病房的灯也被关了。或许是发泄过了,我一下子觉得很困,于是一夜好眠。
☆、淮南皓月冷千山
踏莎行姜夔
自沔东来,丁未元日至金陵,江上感梦而作。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远。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
“小册~这个有时间做吗~~有的话别忘了排个版哦~~”
我叹了口气,在手机上按:“有的哦~知道了~嗯嗯~”
这年头是猫是狗都要整个公众号,我所在的文学院研究生会当然更不例外。我是研究生会宣传部的成员,排版是我的工作之一。今年宣传部招人不畅,在总工作量和往年持平的情况下,单人的工作量自然是不得不提上去,具体到现实,就是每个星期总能轮到一两次排版。
我这次回去之后要推送的,就是一个古代文学读书会的总结。他们这周讨论的是姜夔的《踏莎行》与《扬州慢》。
我读着这词,心想它是何等的凄凉,都已经变成了一缕幽魂了,依然要逐郎而去;更惨的是,即使它已成为幽魂,也没有人理会它:它的生死已经与世界无关了,这是何等渺小、卑微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