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淡淡的道:“自然是为了交趾稳定,让朝廷少操一些心。”
方敏冷笑:“不对吧,下官怎么认为,郝大人如此,是有私心。”
这已经到了抹黑对手的地步了,虽然有些让人不耻,不过朝中论政,向来如此,假若辩驳不过对方的观点,那就扣大帽子就是,先泼你一身脏水,即便你说的再动听,连人格都受了别人的怀疑,那么说服力就有限得很了。
郝风楼倒是心平气和:“何以见得?”
方敏昂然道:“郝家在交趾可谓一呼百应,下官听说,交趾士绅豪族与郝家走得很近,郝家本就镇着交趾,而令尊碌国公如今又敕命交趾副总兵,军政、民政,大多握在郝家手里,本来朝廷派遣流官便是相互制衡的意思,而如今若是实施土司,那么分封的土司又是何人?无非……就是那些交趾的豪族士绅罢了,这些人做了土司世袭罔替,又和郝家亲昵,那么……朝廷呢?这交趾名为大明疆土岂不成了国中之国?朝廷的政令如何实施,与其如此,下官以为,索性连土司都不必设置,朝廷直接封郝家为安南王罢了,也省得这般绕弯子。”
诛心之词,这绝对是诛心之词。
这分明是说郝家有分疆裂土的野心,任何一个臣子都绝不能这样想,毕竟这和谋逆已经差不多了。
方敏显然是打算撕破了脸皮……而且仗着背后有人支持,完全没有将郝风楼放在眼里。
满朝文武都露出了暧昧的表情,所有人目光深沉,似笑非笑,这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反正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
今日的朝议牵动人心,朝野之间本就没有太多的界限。书生们论政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国子监里,照旧是如此。
所以每日这个时候都有锦衣卫和东厂来这里坐探,看着这些家伙。可即便如此,这些胆大包天的读书人也显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照旧是继续自己的高谈阔论,你若是觉得不动听,那又如何?敢拿人么?
谁敢拿人,保准天下震动,即便这是风气还没有开放的太过的永乐朝,人家照旧敢和你闹。
因此在这儿当值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校尉却是真正的苦差事,出了事,他们得倒霉,可是事情嘛,他们又不敢管,管了还是他们倒霉。上宪终究不是全能,一旦闹得满城风雨,即便是东厂督主和锦衣卫都指挥使,也会为了息事宁人,毫不犹豫的将他们牺牲掉。
张能和刘进就是这么一对难兄难弟,本来嘛,近来这东厂和锦衣卫是势同水火,可是在这里,东厂的张能和锦衣卫的刘进却是格外的抱团,大家相敬如宾,平时都是凑在一起,不被同僚撞见的时候,说不准还要凑一起喝几口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