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怎么不这么认为?”阮棠说道,“朕把温霁云杀了,他们只会狗急跳墙。不是还有个福王逃了吗?现在朕手里握着他们的太子,他们还不敢造次。要是温霁云没了,他们直接拥戴那个福王,才更会到处作乱骚扰朕的子民。这实在不是朕一个爱民如子的仁君想看到的局面。”
“陛下爱民之心令臣等感动,这件事倒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徐元晦看了温霁云一眼,有意震慑震慑他,故意提高了嗓音,说道,“那个福王和那些乱臣贼子的下落,温霁云不可能不知道。还有劫囚闹事,也定是他手下所为。只需将温霁云严刑审问……”
“朕都给你们一个月了,你们审出什么来了吗?朕的意思,倒不如——”阮棠转头悄悄地看了温霁云一眼。
温霁云静静地垂眸而立,神情淡然,仿佛这些人正在喊打喊杀的并不是在说他。
阮棠决定开启胡说八道技巧了,不想给温霁云听见,说道:“你先下去。”
温霁云这才抬起眼眸看了阮棠一眼,又立刻避开阮棠的眼神,连告退都没说,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前殿。
“朕的意思是,”阮棠望着温霁云的背影,故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朕一向求贤若渴,倒不如让温霁云为朕所用。一来你们方才也说了,他又有深谋远虑又能笼络人心,要是能为朕所用,定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才。朕这样英明神武的君主若能得他辅佐,一定会如虎添翼。”
“二来,梁国连太子都为朕效忠了,梁国那些旧臣还还有什么名义来反对朕?还能闹出什么事来?”
“三来,朕若能收服得了温霁云,天下人谁还能看不到朕的仁慈和英明?朕看不光朕的臣民会真心倾佩,就连那些反叛都得来归顺于朕。”
阮棠的话说完这番话,三个老臣都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来。
想不到经历一场生死之后,小皇帝虽依旧盛气凌人,却多了几分稳重和成算,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仅能条分缕析讲大道理,还有了这般见识和气度。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小皇帝那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毛病,好像比以前还严重了。
张太傅说道:“陛下的想法固然很好,只是温霁云素怀大志,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他国破家亡之时,明明可以自己逃走,为何要答应入燕为奴?可见他爱梁国疆土臣民,还有复国之志。”
“那梁国血流成河如人间地狱,活着比死痛苦百倍,他为何不寻死?可见忍辱负重野心勃勃。他入燕国以来,受这么多苦楚羞辱皆能不动声色,可见他心性坚忍。”
“国破家亡父母皆死能不落一滴泪,酷刑加身一个月不能使之动摇,这种人硬来逼迫是不行的,但陛下若要说以仁德感化他——陛下,对自己都能这么狠的人,岂会对别人有情?只怕陛下要收服他,他是软硬不吃,陛下收服他是难上加难之事。”
阮棠做出满脸不以为然的模样,自以为是踌躇满志地说道:“温霁云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收服的,但是朕并非一般人,这世上没有朕做不到的事。越是难,朕越要试试。收服了他,才更能显示出朕的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