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君心里凉了半截,说道:“只留他一个人在内,他定看得出来是试探,不敢下手。”
“就是不怕让他看出来。”李忠国道,“说句难听的话,温霁云本来就是一头猛虎,如今看似温顺,不过是为了梁国那些个大臣和百姓的性命掌握在陛下手中。要他真心顺服哪有这么快的,咱们不过是看一看他如今心中如何利弊权衡。”
“他若是在乎陛下手上那些人的命,不论如何也不会对陛下下手的,对陛下虽不是出于真心,也能暂且放心让他与陛下接触。”
“他若是心中愤恨不再忍耐,这等和陛下独处的大好机会,不论是不是试探,也巴不得让陛下丢了性命。陛下一向聪慧,一定能理解杂家这番苦心。”
李奉君勾唇笑道:“父亲大人远见卓识,儿子实在佩服。”
李忠国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笑道:“咱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李奉君暗暗咬牙,应了声“是”,便也在外间椅子上靠着,却抑制不住思绪乱涌。
眼前一会儿是昨日里,小暴君那一截白嫩嫩几乎要掐出水来的手臂。
一会儿是太子殿下那一身惨不忍睹的伤痕和胸口的烙印。
一会儿是李忠国说的那一句意味深长的,“你就半点没猜出陛下的心思来”?
这小暴君,生了一副柔软可爱的外表,笑起来梨窝里就像盛了三春的阳光,手段和心思却最是阴毒龌龊。难怪这几日忽然对太子殿下这般假仁假义起来,难怪自己和太子殿下都猜不透他究竟有什么后招……
原来他对太子殿下那般酷刑折辱还嫌不够,竟然还藏着这般肮脏龌龊无耻至极的心思和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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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里分外安静,只剩下温霁云,和躺在床上的小皇帝。
温霁云不知当时自己为何要选择留下。
就像这小暴君,明明病成这样,当时明明可以将事情丢手不管让其他人处置,何须顾及自己是生是死,却非要亲自过问,给自己一个辩解的机会。
温霁云也仿佛只有亲眼看着小暴君醒过来,心中才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