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知这不是大人的栽赃?”大夫人恢复原本咄咄逼人的姿态,如实问道。
萧予戈道:“王九,引路。”
待在煎药小屋、有护卫看守的书房及阮老爷房内翻找到大量药物时,大夫人喋喋不休的嘴终是紧闭。
“可知这是什么?”萧予戈问临时被请来的大夫,大夫放下掀开的药包,“回大人。这是‘断魂散’,食三五日,欲仙欲死,如登极乐。而长期服食,则可令人神志混乱,暴戾无情,更严重的,可置人于死地。”
大夫人急了,紧摇管家的衣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家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管家也是又慌又惑,直说不知。
萧予戈托吴玺送走大夫,走到大夫人身前,“在事情水落石出前,还请夫人稍安勿躁。”这大夫人如何能不烦躁?可又不能发作得太厉害,只得站在一边生闷气。
“时候差不多了,且去瞧瞧阮掌柜罢。”萧予戈刚踏出大厅,前头就有一人疾跑过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老爷又发病了!现在正坐在井边,谁劝都不动。”大夫人赶忙带着管家过去,萧予戈等人紧随其后。
阮掌柜坐在井沿上,手掌朝天,眼神一动不动地钉在上头。大夫人喊了他一声,他也不理睬,就顾自甩着腿,像个孩子。
萧予戈走上前,他警惕地转来,似是埋怨般地大叫,“萧瑾怀,你怎么还没死?”
萧予戈目光一紧,这阮掌柜继续道:“像你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你那个叫永乐的儿子,瞧着既不懂音律,又不甚喜悦,不如改叫永悲。”说着,他自己倒是嘻嘻笑了两声,又凝望萧予戈好一阵子,“萧永乐,你怎么还活在这个世上?你这么个罪臣之子,考上状元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到这个小破县城里当个芝麻小官。”
“你若还不下来,本官就动手了。”
阮掌柜大笑,“萧永乐,你既然想活着,那我就让你活得生不如死。”他纵身一跳,溅起一大团水花,身旁的仆人系好绳子跳井救人,却听大夫人趴在井边惊呼。萧予戈凑近一看,只见阮掌柜伸手掐紧仆人的脖子,察觉萧予戈身影后,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诡谲笑意,随即拽着仆人一道沉底。闻讯而来的二夫人以似怨恨又似喜悦的目光看着萧予戈,而后者用手遮住大半张脸颊,不知在想些什么。
阮掌柜先前的刑期因病情加重,尚未服满,这尸体需交由衙门处置。大夫人敢怒不敢言,只得看着衙役们抬走两具泡得有点肿胀的男尸。
是夜。
萧予戈倒完洗澡水回来,正见南楚杉坐在院里小厅里下棋,于是放下木盆靠近,直接在她对面落座,“对月自弈,师爷真是好雅兴。”
“心里有些烦闷,想找些事情排解罢了。”她又落下一手,收走几颗围困的白棋,“阮府的事,我至今都无清晰的头绪。就像是被什么人围在毛线团里,越扯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