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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之摆摆手,“自家人不妨,原本应该全家人一起用膳。但现在胎儿不稳,你后母必须静卧不动,所以无法出来,因而只有你我父子了。”

父子两人便一起坐下吃饭,席间方清之又关心地问道:“日间我去了朝廷,不知你安顿得如何?”

方应物阴阳怪气地说:“不如何,在前面侧院找了几件房子,儿子凑合凑合挤着也能住。周围倒是好生热闹,杂役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住在那里绝不寂寞。”

方清之有点意外,对身边仆役吩咐道:“将王管事叫来!”

不多时,王管事匆匆走来,对方清之禀报道:“之所以如此,是小的想到两个顾虑。一是顾虑到主母需要清静,内院不宜人多;二是顾虑到要避嫌,大公子素来不同住,还陌生得很,如今猛然进入内院只怕都尴尬。”

方清之沉吟不语,感到管事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自家不是豪门巨宅,就这么大的地方,妻子又是怀孕需要静养,那只能委屈着儿子了。

王管事见大老爷,便絮絮叨叨地说:“管家的事情本来就难做,不这样办理就无法安顿。老爷你也知道家里状况,本就不是富裕之家,这两年来靠着嫁妆过活。在小的看来,当然是能俭省则俭省。

如果公子不体谅小的管家难处,为了舒适一味要按着他的性子铺排,那杀了小的也没法子了。”

这就是告刁状啊,方应物啪啪的鼓起掌来,对父亲道:“王管事的话很有趣,好像是指责儿子不量力而行,不顾念家中财力,一味贪图享受奢侈铺张……”

方清之无奈苦笑,“你休要阴阳怪气的,你看还能如何?无论如何,总比当年淳安老家舒适得多了。”

方应物忽然有点跑题,问道:“臣子诽谤君主,如何评价?”

方清之虽然莫名其妙,仍答道:“大逆不道也!”

“那么儿子诽谤父亲,这是什么行为?”方应物又问道。

“这是忤逆。”

方应物最后问道:“恶奴诽谤主家,这又是什么?”到此方清之隐隐明白方应物的意思了。

方应物冷笑着对父亲道:“王管事好大的能耐,不分青红皂白就敢给儿子定了性,还敢在您老人家面前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