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一勺一勺替赵茗喂药,药汁苦涩,赵茗一口一口地咽下,声音有些哽咽。数夜昏沉中,他于梦中回到幼年时,梦中的赵长宁也是这般细致地替他喂药,替他掖住被角,在他满头发汗的时候打着小扇。

“苦不苦?”

赵茗摇头。

赵长宁亲自熬的汤药,无论如何都是不苦的。

“我太疼了,动不了,今晚歇在你帐中吧。”

赵茗放下药碗,脸颊在赵嫣膝上蹭了蹭。

赵嫣摇头,心道赵茗生病了,反而比平日更黏人了些。以前他因怒其不争,对赵茗从未有过好脸色,赵茗恨他也不肯亲近他,他虽有心缓和关系却落不下首辅的面子,如今经过种种,赵家也就只剩下他兄弟二人,无论什么样的隔阂也该化解了。

赵嫣叹道,“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楚钦在军帐中来回踱步。

童章有些眼晕。

本是被唤来商议明日拔营离开冀州一事,却不料殿下心神不属,似有心事。

“殿下……”

楚钦蹙眉道,“隔壁的帐子,赵茗还未出来?”

童章抬眸看了眼楚钦,“兄弟俩叙叙旧,兴许今夜就不出来了呢。”

楚钦猛地站了起来一拍案几,又悻悻坐下来,“赵家的小兔崽子。”

赵茗窝在赵嫣的榻上,穿着寝衣,赵嫣替他换了身上的纱布和药。

帐中昏灯拂灭,有月色映着窗柩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