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骨子里的乏意虽说仍顽固盘踞着不散,酸痛疲累却已缓得差不多了。
他少时也常这样长途奔袭,领所部轻骑不眠不休疾驰一天两夜,一枪捅碎了敌酋的护心镜。倒头痛痛快快大睡一场,也就全歇过来了。
如今比过去虽然不济,却也不至于才跑了这么一趟、射了几支箭,就连胳膊也抬不起来。
云琅轻呼口气,闭了闭眼睛。
丈量领口的那只手温暖轻缓,指腹力道沉稳,循规蹈矩慢慢按过他肩胛,自颈后绕回来,便将他整个揽进臂间。
云琅向后,仰在萧朔臂弯里,扯扯嘴角:“若当年答应了带你来,叫你站在城头看着,本将军远比现在——”
他话头忽然顿了顿,心念电闪,忽然猛一抬手,拧身将萧朔重重扑下了床榻。
萧朔的反应只比他慢上一瞬,臂间力道瞬间凝实,抱着他掀过身,避在床下。
一排泛着乌寒的簇亮驽箭,狠狠刺破了帐子,扎在地上。
帐外响起焦灼厉喝,云琅缓过一阵力竭的头晕,呼了口气:“扯到伤口没有?”
“无事。”萧朔低声,“你怎么样?”
“不要紧,估计是襄王的刺客。”
云琅握了握手腕:“朔方军最不会对付这种阴诡手段……你等着,我带刀疤去。”
萧朔按住他肩膀:“我——”
“你什么你?”
云琅失笑:“如今在军中,听军令。”
萧朔蹙紧眉,没有再开口,手臂上力道慢慢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