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辽镇极盛时也没有十万人,几十个营分属各副总兵,副将,参将,游击,各有信地,分别驻守,我爹最多直接掌握的就是那些家丁出身的将领和他们的营兵,家丁,加上我李家的八千家丁,极盛时不过三四万人,还分成多少派别,彼此勾心斗角,也就咱爹压得住,现在爹多大年纪了,还能压几年?况且他老人家就算压得住,辽阳多少营兵?咱辽镇额兵不到十万,辽阳的战兵已经有二十万了,你拿什么和人家掰腕子,嗯?”
李如柏被喷的一脸口水,心中也是了然,不过嘴上还是很难服软,嘀咕着道:“张惟功又不是三头六臂,辽阳兵也未必就能赢咱辽镇?”
“狗屁,纯属狗屁。”李如松怒道:“老二你要这般想法就是自寻死路,趁早离了我李家,莫要连累旁人。我辽镇和北虏对峙多年,北虏是何等难打你并非不知,辽阳这一次又是斩首两万,据知已经深入插汉牧地,直逼插汉的王庭所在,我辽镇何尝有如此深入过的时候?他这一次打下科尔沁等部落地盘还不退去,要修军堡驿传,彻底掌握这些地方,这般实力,我辽阳能比?就说喀喇沁部所占的大宁旧地,人家轻轻松松打下来,交给咱驻守,咱辽镇守成啥样了?可也没有办法,咱爹念旧情,也得这帮家丁出身的将领捧着咱李家,能处治谁?说到底,我已经看明白了,将来的天下可能就是辽阳的,现在咱们拼命增加自己的实力,无非就是将来有个讨价还价的筹码,这一层你们要悟不明白,那就等死吧。”
李如松向来十分高傲,不将常人放在眼里,在这个总兵跪知府的年代,他敢挥拳殴打参政高官,也敢与巡抚分庭抗礼,这般傲气十足的人物,个人的武艺和带兵的本事都十分了得,自幼刚能走路便被李成梁教会了骑马射箭,十余岁就跟随大军出征,见惯了沙场厮杀和顷刻生死阴阳两隔,后又师从鬼才徐渭,虽未真正学到什么本事,却也增长了不少见闻……这般人物,此时说这样的话,李如柏向来敬畏兄长,一时也是呆了。
李如松深深一叹,又道:“咱爹已经暗中和辽阳有过联络,对方允许咱们派人去辽阳镇中,老五,我的意思是你去,你怎样?”
李如梅在李家诸兄弟中也是一个纨绔,不比李如柏还有一点蛮勇气息,他向来就是行事取巧,对力量的把握极好,如果辽阳真的到了不可抗拒的地步,李如梅一定会及时发觉。
“大哥,我也要去。”
“好吧,老五,你要看着老二。”李如松喟然一叹,在李如柏肩膀上一拍,十分落寞的道:“这几年怕是有几场仗打,打好了,我李家的牌还多些,打不好,将来只能对人俯首称臣,乖乖的任人摆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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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巡抚党馨与布政司左参政石继芳一起巡行宁夏镇城的各处兵营,城中各将还算恭谨,早早叫营兵换了号衣,持枪挎刀,摆了若干阵法给巡抚军门观看。
在城中的大校场中,党馨一身大红官袍,高高落座,两侧是各种军旗和旗枪,穿着铁甲的将领如大雁一般雁行两侧,铠甲明亮,神态恭谨,这般情形,很容易叫人想到那张著名的军门校阅图,虽然党馨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仍然是有悠然自得之感。
他与城中的诸多文官交往大多泛泛,惟有布政副使石继芳与他素来相得,两人在压制喖疑嫌钟泄餐妫且云剿氐耻俺鐾饩j故谭妓嫘校袢樟轿缓炫鄞笤备吒咴谏希氖幼诺紫麓笈诺慕欤t耐瓯希耻岸员硐趾玫慕旖薪崩缓玫募右猿庠穑罱ㄎㄌ牛宦凼苌偷幕故潜环5模闶且黄鸸蛳滦欢鳌?
看着眼前情形,石继芳面露不屑之色,对党馨笑道:“朝中不知何等妄人说我宁夏不稳,简直是胡说八道。”
党馨也面露得色,捻须笑道:“朝中连调兵亦不敢自宁夏,惟恐生事,要我说这些武夫能有什么胆略不成?本朝自太祖高皇帝立国至今,以文驭武已成祖制,本官又有充足近卫,除非喖以旆矗裨蚱溆帜苋绾危俊?
党馨倒也不是纯粹的笨蛋,几年前有杭州兵变,巡抚被殴之事,现在他一力要扫清宁夏镇各处喖业氖屏筒担酱i焓职膊遄约喝耍珕家逼的步步后退,为了防止类似的“哗变”事件,党馨和石继芳等人都招募了相当充足的近卫,小规模的兵变根本不可能伤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