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甚大事。”张荏优哉游哉地请杨承德喝茶:“不过就是我等发现昆山周围的州县有些异动,过去查看一番。”
“是……是何异动啊?”杨承德觉得有些不妙,却还没想明白张荏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粮食调动。”张荏大大方方道:“恐怕他们现在济留仓的存粮与账目对不起来了吧。”
杨承德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一下方才站稳,道:“你让我去借粮……竟是要对他们下手!”
“非也非也!”张荏摇头道:“你要去借粮,管我什么事?熟归熟,一样告你攀诬之罪呦。”
“你、你、你……”杨承德满脸胀得通红,半晌吐不出下面的话来。
张荏好整以暇看着一张肥脸在面前晃动。
“等等……若是之前没人救我,你这计谋岂非落空了?”杨承德突然道。
“我哪里有什么计谋?我不过是照程序办案罢了。”张荏说得滴水不漏。
“哈哈哈哈!现在我昆山县的济留仓已经满了,随你怎么办案都与本县无关了!”杨承德突然一改面孔,大笑起来,颇有些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痛快。
“谁说仓库满了,就办不了案啊?”张荏轻轻吹开浮在水面上的茶沫,招呼左右:“来人,给我拿下。”
“慢着!”杨承德身子一晃,甩开法警:“仓库既然是满的,缘何拘我!”
“仓库是满的,但我仍有证据检控足下贪污、亏空公仓、私卖公产等罪。”张荏放下茶盏:“放心吧,皇太子殿下明察秋毫,没人敢攀诬于你。”
杨承德胀红着脸被拖了下去,关入县牢。他很快就明白了张荏的意思,因为昆山县库大使就是他的狱友,已经被关了三个时辰。正是因为张荏分了杨承德的心,所以他之前竟然没得到消息。
除了看管库房进出的库大使,还有搬运粮食的夫役。
这些夫役拉帮结派,人多口杂。某年月日从何处运粮到某地,这么简单的事要想让他们统一口径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因为人多,杀人灭口和买通贿赂都不可能,势必也是铁证。
杨承德进了牢房略一思索,自然也能想通,但此时此刻,也只能感叹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来得太……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