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案子太小。”张荏也毫不隐晦:“别看报纸上闹得厉害,真的定罪大家心里都有数。千里迢迢,难道就为了这么个小案子?”
众人心同此理,当即沉默。
终于有个不老成的出声问道:“那现在人家仓库都满了,哪里来的案子?”
“这些粮食哪里来的?”张荏脸上浮出一股笑意:“是附近州县运过来的。如今春荒,粮商是肯定不愿意做这种事的。所以嘛,那些州县从哪里调运的粮食?”
众御史脸上恍然大悟:“你这是声东击西,攻其不备!果然好手段,那咱们抄哪一县?”
张荏环视在座几位御史:“每一县。”
“一网打尽!”一干年轻御史嗅到了大案要案的气息,越发激动起来。
“非但要一网打尽,还要扯出幕后黑手。”张荏将刚才在杨承德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一分析,道:“担着泼天的罪过,替人料理后事,自己分文不取,这绝对有悖常情。他们为何这么做?若说没人在背后指使,打死我也不信!”
“能影响小半个江南,恐怕不是等闲之辈啊。”有御史嘟囔道。
“所以咱们今晚就分头前往各县,第一要封库备查,第二要逮捕州县官,查抄往来通信,拷问背后主使之人。这个案子若是办下来,可就不小了吧。”
众人心中一过:若是这个案子办实了,主使之人重则谋反,轻则大不敬,都是十恶重罪。
“文泉兄果然不愧都察院第一铁手!”有御史笑道:“只是对同僚也这般信不过,让人感慨呀。”
“事出机密,而且我本来只打算牵连两三个州县罢了,没想到竟有这般战果。”张荏随口应着,心中却道:你们若是信得过我,也不至于白白跑去堵门……真是万幸……
“该记文泉首功!”众御史哈哈大笑,仿佛已经拿到了那份炙手可热的功劳,又纷纷道:“事不宜迟,我等这就分了州县,快马过去吧!”
张荏威信空前高涨,当即将杨承德“招供”出来给了粮食的州县一一报出。这些御史或是二三人,或是三五人,纷纷领了地方,草草做了一份会议纪要,亟亟而走。
都察院虽然没有暴力机构,但随同保护的法警差役还是不少。这么多人一时出门,倒将杨承德吓了个半死,又等了半日见没有动静,方才赶到驿馆打听消息。